剛推開辦公室門,就看到自己的辦公椅上坐着人。
“川島,你現在可還沒成爲村長呢,從我的位置上滾開!”
川島英夫笑着撫摸自己的小鬍子,從座位上站起身,出聲調侃道:“只是找個位置坐一下,你也太過敏感了。”
“哼。”黑巖辰次冷着臉走到窗前,確定沒有人在附近偷聽後,看向畏畏縮縮坐在沙發上的西本健,問道:“西本,是不是你叫來的偵探?”
川島英夫聽到黑巖這麼問,忍不住發笑道:“拜託,這傢伙從龜山死後就一直瘋瘋癲癲的,還能聯繫東京的偵探?別開玩笑了。”
他笑着看向坐在沙發上一聲不吭的西本健,走上前去輕拍他的臉頰,說道:“你倒不如懷疑一下…我們共同的敵人。”
“你覺得是清水正人請來的?”黑巖辰次問道。
“嗯,你能肯定你手下的人全都忠誠於你嗎?”川島英夫拿出手帕擦拭着自己的腕錶,淡然道:“說不準就投靠那個漁民出身的窮鬼了。”
“如果真的是他做的,那就好辦多了。”黑巖辰次嘴角微擡,面露猙獰道:“我會讓這位多管閒事的傢伙,永遠都開口不了。”
黑巖看向從門口走進來的平田,出聲問道:“讓你辦的事情辦好了嗎?”
平田和明點點頭,把兜裏的海洛因拿出說道:“谷口給他們下了安眠藥,能一覺睡到天亮,還有這東西也先回收了。”
“還算處理的不錯。”黑巖辰次踱步到窗前,盯着外面的一輪圓月,沉聲道:“明天一早讓他們來我這,催促他們返航就行了。”
“要是他們決定徹查此案呢?”川島問道。
“那就讓他們…永遠都待在這島上。”
川島英夫挑起眉頭,真是難得啊,自己的想法與他一致。
如果真的想要多管閒事,那不如…讓他們永遠在這月影島上長眠。
“你…你們就不怕那是麻生的鬼魂嗎?”
一直沒有說話的西本健猛地擡頭,聲音顫抖道:“你,可能是麻生的鬼魂…他來找我們了!所以他們纔會來這座島的!”
辦公室內安靜數秒後,響起一陣嘲笑聲。
黑巖與川島二人捂着肚子大笑着,他們沒想到西本居然會怕成這樣。
這傢伙,是真的瘋了呢。
川島忍不住擺擺手,朝着門口走去。
“我要回去睡覺了,你要繼續與這瘋子扯下去你就扯吧。”
只是,他還沒走出門口。
那熟悉的鋼琴聲再度傳來,村長辦公室內的燈光也瞬間熄滅。
這一下倒是把西本健嚇得不輕,他跌坐在地上不斷用頭撞擊着地面,大聲求饒道:“麻生!求求你放過我,我知道錯了…我錯了我不該這樣的!對不起啊!”
膽子本就不大的平田和明哆哆嗦嗦跪在地上,就在這種時候他還不忘記護住懷裏的海洛因。
川島皺着眉頭拿出打火機,憑藉着火光朝着門口走去,他纔不相信這世界有什麼鬼魂索命的事情,他朝着那幽黑的長廊喊道:“是誰在那裝神弄鬼?!給我出來!”
上一秒還在那嘲笑,下一秒黑巖辰次就自己鑽到書桌底下,看起來他的膽子也並不是很大。
沒有任何人迴應,只有西本健的求饒聲與磕頭聲。
燈光瞬間再度亮起,西本健也不顧額頭被撞破,他跌跌撞撞想要跑到屋外,卻沒想到門猛地被關上,怎麼都打不開。
“到底是誰?!”
“能安靜點嗎,是希望把所有人都引過來…看你們在這密談?”
沙啞的嗓音從門口傳來,這聲音聽得人心底一陣難受,就像嗓子被人狠狠掐住,說出的聲音。
黑巖辰次從桌子底下爬出,故作鎮定把西裝上的褶皺撫平,呵斥道:“不要裝神弄鬼的了,告訴我你是誰,你的目的是什麼!”
站在門外的松田改變自己的聲音,淡然道:“只是想問你們一件事情罷了,十二年前麻生圭二的死…與你們有關係嗎?”
麻生圭二。
聽到這名字,西本健再度沒辦法冷靜,他痛苦地抱着自己的頭,極度的緊張與害怕使他狼狽到大小便失禁也毫無察覺。
平田和明露出驚訝的表情,他對於十二年前的事情並不知情,他只是在五年前開始,負責販賣毒品而已。
黑巖與川島對視一眼,他們已經明白門外人的目的,自然不能把十二年前的事情給說出來。
黑巖辰次拿出手機想要聯絡自己的親信,可誰知還沒把手機上的密碼鎖解開,門外就傳來那沙啞的聲音。
“怎麼,準備拿手機通知村裏的親信趕來這邊嗎?就不怕我直接放火把你們燒了?就和十二年前一樣。”
松田在來得路上就搜查過麻生圭二生前的演奏視頻,爲得就是現在要模仿他的聲音。
低沉而溫柔的嗓音,此時卻像惡魔的低語。
“西本,聽得出來我是誰嗎?”
“麻…你是麻生先生!”西本健慌張地從地上爬起來又跪在地上不斷磕頭,大聲喊道:“求求你放過我,放過我吧…我,我當時真的是鬼迷心竅,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
川島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不由擡手用力捏着自己的臉頰,疼痛感讓他清醒過來…這並不是夢。
“鬼…鬼啊!!!”
“不可能的,麻生圭二明明在十二年前就已經!”
已經被他們殺了啊!十二年前發生的慘案就是他們一手策劃的,甚至編造出詛咒的傳聞,爲得就是方便利用那架鋼琴進行毒品交易。
怎麼會這樣,難道兩年前龜山的死不是意外…真的是詛咒?麻生圭二的靈魂展開的報復?!
心理素質這麼差勁,居然還能販賣毒品這麼多年…還真是不可思議,該說他們運氣好呢,還是月影島的居民太過愚昧,相信這無聊的詛咒。
遊戲也差不多到這裏可以結束了。
僞裝成爲麻生圭二的松田打開從外上鎖的大門,撲面而來的尿騷味讓他皺起眉頭,面露嫌棄。
“真,真的是麻生!”
平田和明連忙抱住松田的大腿,大喊道:“求求你,我只參與了毒品,我沒有害你啊!”
“……滾。”
像這種被利益薰心的人,只會害怕面對自己的死亡,從未想過自己的貪婪導致多少犧牲的緝毒警察遭受過毒販的折磨。
父親的摯友就是一名緝毒警察,臥底在毒梟老巢被發現後…整整折磨三十多個小時,剝皮碎骨…最終死在那陰冷潮溼的異鄉。
所以對於這些販賣毒品的人,松田從不會手下留情。
一腳把他踢開,松田直接從兜內拿出鋼琴線把這些想要掙扎着逃跑的傢伙綁了起來。
唯獨,沒有綁住西本健。
松田從兜內拿出海洛因,瞥向平田嘲諷道:“販毒這麼多年還沒分辨出澱粉和白粉的差別…你也是夠蠢的。”
西本健蜷縮在角落裏面,完全不敢看松田這張僞裝後的臉。
“這麼多年販毒還沒嘗過這東西的滋味吧?”
松田走到西本的面前蹲下,把手裏的海洛因丟到他的面前,緩緩道:“這包東西餵給他們,你就能活着。”
“真,真的嗎…麻生…?”
“真的。”
西本健掙扎着從地上站起來,想都沒想就撿起海洛因朝着被綁住的三人走去,一開始他還想一點點塞到他們的嘴裏,但見他們不願意咽,只好用強硬的手段抓起一大把就往嘴裏塞。
“喫!你們喫掉麻生就會開心了,麻生就不會殺我了,喫啊!給我喫!!!”
黑巖辰次從未想過會以這種方式嚐到毒品的滋味,他渾身開始打寒顫,只覺得骨關節開始發酸發疼,渾身都提不上勁…
逐漸呼吸變得急促起來,意識開始變得模糊,維持着跪地的狀態向旁邊倒去。
看着他們慢慢失去呼吸,西本健眼底滿是瘋狂,像是獻媚似的爬到松田的面前,緊張詢問道:“我…麻生,您能放過我了嗎?我已經按照你說的都辦好了…都辦好了。”
“不好意思…”
“那是騙你的。”
從未想過要放過你們中的任何一人,要不是兩年前龜山先生沒有死,今晚在這裏就會有第五人。
月亮躲了起來,海面也變得平靜。
只有在黑夜中仍動火通明的公民館——
宣誓着今夜的不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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