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就是這裏,我三伯的工廠。”
要不是張軍指路,江晨是絕對找不到這個地方的。
不過,靠近後還是可以聞到一股花椒的味道,濃得有些薰眼睛。
怎麼看,都有些像以前村辦公室標配的衛生院,看起來還真是不咋地。
工廠被圍牆給包圍,圍牆上全是亂七八糟的塗鴉,絕大部分可能都是小孩子的亂塗亂畫。
門是兩扇斑駁着鐵鏽的鐵門,從破舊的鐵門看進去,裏面的地壩也全是深坑和亂石。
再往裏看,一個大型機器正在轉動,周圍稀稀疏疏五六個人在動作。
人少是少了點,但每一個人都在工作。
“那你在車上等我吧,我自己一個人進去,既然你們和三伯的關係不太好,那就不要出面。”江晨開口道。
張軍也是這麼想的,他坐上自行車,點點頭。
“好,我騎車在周圍轉一下,待會兒就在這裏等你,希望你能說服我三伯。”
江晨應了一聲,便推開鐵門走了進去。
“嘎吱!”
令人頭皮發麻的金屬聲響起,江晨也是微微皺眉。
正在工作的人看到了門口的江晨,紛紛停下來,其中一個詢問起江晨來。
“小夥子,你來這裏幹什麼?”
江晨露出一個官方笑容,“不好意思打擾一下各位,我是來找張遠,張三伯的,不知道他在不在?”
“三伯?你是老闆的親戚啊,他就在裏面,右拐進去的最後一個房間就是。”那人回答。
“多謝了。”江晨沒有解釋自己不是,直接走了進去。
根據門口那人的說辭,江晨輕鬆找到了張遠所在的房間。
看清了裏面的人影之後,他敲了敲門。
“扣扣扣!”
裏面傳來了沉穩的男聲,“進來。”
江晨推開門走進去,一眼便看到了前面身穿白色背心,四五十歲的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左手夾着一根葉子菸的菸捲,卻沒有點燃,右手正在按計算器,可能是在算賬。
他身體站得筆直,眼神也十分堅定第看着張遠,開了口。
“張叔叔你好,我叫江晨。”
張遠放下手中的計算器,詫異地看了一眼江晨。
聽到敲門的時候他還以爲是員工來領工資了,正想說怎麼員工懂禮貌了,沒想到是一個小年輕。
“你是誰?來我這裏幹什麼?”
“是這樣的張叔叔,我想來跟你談個生意,不知道你意下如何?”江晨直接開門見山。
看得出來,張遠不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
所以,單刀直入比較好,若是拐彎抹角的話,他可能還會心裏不快。
這些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人,也不見得有多蠢。
“談生意,你纔多大?”張遠微愣,隨後哈哈大笑起來,“有錢嗎?還想着跟我談生意,我是該欣賞你的膽子大,還是應該覺得你小子是來逗我開心的?”
江晨早就料到可能會有這樣的反應,也沒有覺得有什麼關係。
也是,突然這麼跟人說,人家不能接受也是常理。
江晨還是一臉認真,絲毫也沒有因爲張遠的不信任感到生氣。
張遠微微挑眉,這才正眼打量起江晨來。
只是不管怎麼看,都只覺得這是個模樣清秀的少年郎罷了,似乎也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
最多,眼神多了一些他看不懂的情緒。
正好也讓張遠有了興趣,他翹起二郎腿,拿起打火機點燃了左手的菸捲。
“那你倒是說說,有什麼生意跟我談?要是能夠說服我,我可以考慮看看。”張遠頓了頓,指了指一邊的藤椅,“坐下慢慢說吧。”
他也沒有把話直接說死,那就看江晨的表現了。
江晨依言坐下,倒是沒有半分不自在。
“我相信張叔叔也知道,您這個工廠的成本太高,收益也不如想象中的好,收花椒也很困難,是吧?”
原本張遠還有些輕視江晨,不想他卻一句話點出了他的問題所在。
這就讓張遠驚訝,並且不得不正視眼前這個少年。
與此同時,他心中還存着一絲希望,這話是有人教給這少年的。
他壓下心中的驚駭,面上不動聲色地看着江晨。
“哦?算是,那你怎麼看?”
一聽這話,江晨就知道有戲,他也鬆了口氣。
“是這樣的,張叔叔,我想您應該都是從販子手裏直接收購的花椒,畢竟您這工廠並不大,自己去收購可能很麻煩。
而且,您給販子的價格也很高,生花椒最低應該都是三塊九左右,數量也不多。
您給出了價格,但是他們卻將成色最不好的花椒交給您,剛纔我在進來的時候也看到了,那些花椒真的不怎麼樣。
所以我想,其實您可能需要一個,專門爲您收花椒的販子。
我,可以當您的販子。”
張遠深深地吸了一口葉子菸來穩定心神,他真沒有想到一個少年會說出這番話來。
更加可怕的是,他還能一下子找到問題的最關鍵。
“這些話是誰告訴你的?”
張遠沒有急着回答,而是問了一句。
江晨微微一笑,知道張遠有些心動了,不然他不會這麼問。
可惜,這話並不是有人告訴他的。
“張叔叔,這是我自己看出來告訴您的,並沒有人教我,所以跟您談生意的,也是我。”江晨回答。
張遠還是有些不可置信,“你說你自己想出來的?那你去收花椒,是在哪裏收,人家會賣給你嗎?還有,你跟我做生意,你家人知不知道?”
不能怪張遠一口氣問了這麼多個問題,實在是他真的太意外了。
江晨倒是不介意,如果張遠不問,他反而會擔心。
“張叔叔放心,我在太平村收,而且我自己也會去摘花椒。不瞞你說,我已經在張軍家裏摘了花椒,他們家也有二十幾棵花椒樹,只不過沒有打理,收成可能不太好。至於我家人,他們並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了也不會說什麼。”
聽到江晨的話,張遠神色頓時變得古怪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