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臉色陰沉得很厲害，好似要喫人。
“你們在幹什麼！”
別以爲塗老六這麼一吼就是有多厲害了，他一向是欺軟怕硬，也只敢在窩裏橫而已。
“三姨父，橙橙姐姐身體不好，想要找她奶奶拿一千塊錢去醫院看看。你也知道，每個月姐姐的錢都給了家裏，自己留三百，三姨留五百給家裏開支，每個月拿了兩千給塗老太太。但是嘛，現在姐姐回來休息，正好檢查身體，可她奶奶卻不願意給錢出來，你說這是什麼話？”
江晨笑眯眯地開口，一把鬆開了塗老太太。
周圍鄰居都堆在門口，自然聽到了江晨的話，大家都紛紛指責似的看着塗老太太。
和塗家距離近一點的人，甚至還開始議論起來。
“這事兒我知道，塗橙橙是個好孩子，每個月都把錢拿回來了。”
“可不是麼，其他當兒子的都沒有這麼孝順。”
“哎，但是她奶奶不喜歡啊，就因爲她們家塗橙橙不是一個兒子，是個女兒，就各種不滿意。”
周圍人的話，傳入了塗老六的耳中，他也有些尷尬。
看着兒子的反應，塗老太太趕緊衝到兒子身邊。
“老六，我跟你說，我沒錢，反正我就是拿不出來錢，今天非要我拿錢，就把我命拿去吧！兒子，你看你那媳婦，居然聯合起她那外侄來欺負我，還花冤枉錢買什麼蜂蜜。”
有了塗老六在，塗老太太頓時覺得有了底氣。
她站在塗老六身邊，得意地看着江晨，似乎是料定江晨不敢對她兒子動手。
江晨冷笑，他動手難道要看人？
之所以在這裏站着，不過是想要知道他這個三姨父的態度罷了。
“我媽說的是真的嗎？你居然連同江晨來欺負我媽？”塗老六厲聲質問。
姜源芬苦澀的笑了，她就不該有什麼期待。
看着身旁的女兒，她咬牙，決定不再沉默下去了。
尤其是在知道塗橙橙身上的傷害，都來自於她的親奶奶，姜源芬更是忍不住。
“塗老六，你有沒有良心！
這麼多年來，我又有哪一點對不起你！
你幾乎是不下地幹活兒，也不願意上班，橙橙初中畢業就去打工，我也在針織廠上班貼補家用。
說真的，我很累，但是想着生活要繼續下去，就只能忍着。
可我萬萬沒有想到啊，你那親媽，對自己的親孫女都能下得去手！
她一直都對橙橙打罵着，橙橙現在流鼻血，駝背，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現在，我要你給我一個態度，到底要不要你媽拿錢出來給橙橙看病。
你也要搞清楚，這錢從來都是橙橙的。
是你媽口口聲聲說我們不會攢錢，幫我們攢着。
我們無法攢錢的緣故，你是再清楚不過的，因爲這是你一手造成的！
你看看橙橙的臉，她剛剛動手打的！
所以，現在你，要不要找你媽拿錢給橙橙看病？
我也要說清楚一點，也許治病不止一千塊錢。”
姜源芬也是豁出去了，爲母則剛，這也是她頭一次敢對家裏說一個不字。
有他的存在，姜源芬才覺得有了底氣。
是啊，她背後不是沒有人，她有自己的親戚，姐姐姐夫等。
周圍的人又議論起來，大家都看不上眼這個塗老太太。
“可不是嗎？以前老聽到孩子的哭聲，尤其是姜源芬不在家的時候，搞了半天是被奶奶打了。”
“這得要多狠心，纔會親孫女兒打成這樣啊？”
“真是，世界上居然有這樣的人。”
塗老六一愣，下意識看了一眼塗老太太。
“媽，源芬和她們說的是真的嗎？你居然這麼對橙橙？不管怎麼說，她都是我的女兒，你爲什麼要這樣？”塗老六一臉不能接受，“橙橙應該要治病的，你把錢給她吧。”
嚴格說起來，應該是還她纔對，不是給她，那些錢本來就是塗橙橙的。
他的確是有些嫌棄姜源芬沒有給他生一個兒子，但也不代表他就一點都不關心女兒。
更何況年代不一樣了，女兒也能掙錢。
不管怎麼說，那都是自己的骨肉。
即便是個女兒，可也是親生的，比人家領養的好多了吧？
可是爲什麼，他的母親，卻這樣對待他的女兒？
虧他以前一直都覺得是塗橙橙沒用，學習不好身體也不好，老是哭哭唧唧的。
沒想到，卻是因爲自己的母親！
塗老太太看着周圍的人，有這麼多人在，她就是反駁也沒有什麼用。
“打了又怎樣，誰讓這女人生出來的是個賠錢貨！”塗老太太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哪裏錯了，“再說了，賠錢貨掙錢，那不是應該孝順我這個奶奶嗎？”塗老太太一臉嘚瑟。
“話是這麼說不假，但你也下手太狠了吧。”塗老六喃喃道。
他也知道自己的母親這麼做不對，但既然是他的母親，他自然也不能多說什麼。
村子裏人言可畏，如果他說了什麼，到時候一人一口唾沫都得淹死他。
姜源芬看着面前這一幕，頓時心如死灰。
說了這麼多，塗老六還是沒有意識到他的母親究竟有多狠心。
也是，事情沒有落到自己的頭上，他自然感受不到。
江晨在一旁看到姜源芬的神色，便知道她心中的想法。
從本來就是如此，世間從來就沒有感同身受這話，有的只是冷暖自知。
“三姨，你打算怎麼做？”
這一次江晨不再看塗老太太母子二人，而是看向姜源芬。
姜源芬看了一眼塗老太太，目光又放在塗老六身上。
“把錢拿出來吧，我不想跟你們鬧得太難看，要是不願意給的話，我們就離婚。”
離婚？
塗老六驚訝地看着姜源芬，想不到她居然會有這樣的念頭。
一時間，他也有些心慌。
“媽，趕緊拿錢去，你不嫌丟人麼。”塗老六催促道。
塗老太太卻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姜源芬，隨即看向自己的兒子。
“沒錢，我沒錢，你是不是要逼死我這個老母親！我都說了我沒錢，你還要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