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在田裏勞動，水牛看着瘦巴巴又矮小的江顯，忍不住抹眼淚。
幾塊田的穀草，就是他們兩個人一起拖的。
之後，江顯被水牛帶去家裏喫飯。
當時是因爲張芳生病，起不來牀了，沒有人做飯，江顯便只能去水牛家。
其實水牛的生活也很不好，但是他還是叫了江顯去喫飯，甚至還給江顯多拿了兩個紅薯。
顯然，是給張芳拿去的。
他自然不可能親自拿過去，畢竟他是單身漢，張芳又和江興離了婚，怕惹是非。
江顯回了家，說了這些事情給張芳聽，張芳卻沒有什麼反應。
後來，江顯總是有點東西也給水牛偷偷拿過去，但總是會被人看到的。
他知道村裏人可能會對水牛說什麼，不過卻也不在意。
倒是水牛，爲了不影響江顯和張芳母子倆，便自己出去做工了，找的也是錢少又辛苦的活兒。
當然，也就是偶爾回來一下。
在水牛做工後，江顯見他的時間也少了，但每次他回來，江顯總會去坐坐。
最近這幾年，水牛去工地給人看着場子去了，許久都沒有回來。
想不到，再見面，是水牛暈倒的時候。
江顯看着水牛，心裏很難受，想要將他擡起來，一直躺在地裏也不行。
“江晨，咱們把你水牛爺爺給擡起來吧，他躺在土裏很難受。”江顯紅了眼。
在他的心裏，早就把水牛當成了半個父親。
水牛對他也很好，超過了江興對他好。
江晨卻搖頭，“爸，我知道你擔心，但是現在不要亂動。水牛爺爺年齡大了，又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暈倒的，更不知道他有沒有什麼暗傷。還是等醫生來了檢查以後再說，要是動了他，怕引起二次損傷。”
聽到江晨這麼說，江顯這纔沒有堅持。
他知道，江晨是有文化的人，比他懂得多了。
“希望水牛叔不要有事。”江顯喃喃道。
江晨點點頭，“放心吧爸，水牛爺爺不會有事的，咱們家有錢，給水牛爺爺治。”
一聽這話，江顯才放下心來。
又過去二十分鐘的樣子，救護車總算是趕到了。
救護車出診的剛好就是急診外科的大夫，江晨也見過他，當初給李浩手臂復位的陳彬。
他記得，陳彬是急診外科的一個主任。
“陳醫生，我跑步的時候看到他暈倒在這裏，也不知道暈了多久，病人沒事吧？”江晨詢問了一句。
陳彬看過去，發現這少年有點眼熟，只是想不起來是誰了。
也是，他們每天面對的病人很多，自然不會每一個人都能記住。
“臉上的血跡是摔的，看起來外傷倒是不怎麼眼中，可能腿摔傷了。至於內傷的話，還是要去檢查了才清楚，你們是家屬嗎？”
江晨搖頭，“他是單身的老人，一輩子都沒有結過婚，也沒有什麼兄弟姐妹的，我們算是半個家人。那麼，我們能不能跟着一起去？他的醫藥費我們來負責，行不行？”
江晨知道江顯擔心水牛，自然不會同他搶。
隨後，在簡單的處理之後，水牛吸着氧氣被送上了救護車，江顯跟着上了救護車。
這是江顯第三次坐救護車了，只是前兩次他都是昏迷的狀態，只有這一次是清醒的上車。
所有人離開後，江晨也回了家。
姜源恩知道水牛對江顯的好，她也不介意花錢給水牛看傷勢。
沒過多久，江顯便打電話過來，讓姜源恩送錢去醫院。
也是，水牛好歹也是七十多歲了，如今暈過去，怕是需要做很多檢查。
他一個單身漢，估計平時也沒有做什麼檢查。
“江晨，午飯你去喜月家喫吧，我跟王明蘭說了一聲，現在我也去醫院看看你水牛爺爺。”
“本來我也想跟你一起去，不過反正我明天也要回學校去，到時候我再去看吧。行，媽你就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得到江晨的回答，姜源恩這才換了一身衣服，去埡口坐車往醫院去。
江晨覺得，水牛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
不過，這麼久都沒有醒過來，怕是腦子是不是受了傷？
半下午的時候，姜源恩回來了。
“媽，水牛爺爺情況怎麼樣？”
姜源恩搖了搖頭，“身上的傷勢倒是沒有什麼，就是腦子出血，就算沒有什麼生命危險，但是情況也不見得多好。醫生的建議是去轉院，我回來再拿些錢，就送他去三甲醫院。”
當初水牛對江顯有恩，所以現在到水牛需要人的時候，他們也應該還這個恩情。
即便是花個好幾萬，姜源恩夫妻倆都覺得值得。
“那水牛爺爺清醒了嗎？”江晨又問。
如果是腦子受了傷，要是清醒的話，也還算情況好一點。
怕就怕，那種傷了腦子又沒有醒過來的人。
要真是那種情況，腦子裏的血沒消散，怕是要做開顱手術。
倒不是江晨捨不得花錢，只是年紀大了的人要是做這種開顱的手術，很可能就下不來了。
姜源恩搖頭，“就是沒有醒過來，所以我們馬上轉院，我現在把銀行卡拿過去。”
“好，媽你自己小心點。”江晨倒是沒反對。
“對了，我已經給你大姨和大姨父打過電話了，他們明天就過來，到時候熙辰莊園也有人做飯。今天沒有什麼宴席，墩子應該能搞定，剩下的就等他們明天來了再說。”
“我知道了。”
姜源恩說完話，便往樓上走去。
沒多久，她揹着包包又往鎮上走了。
江晨中午和晚上都是在林喜月家裏喫飯的，並且王明蘭也是按照江晨的口味來做菜。
對於未來丈母孃對自己這麼好，江晨簡直心花怒放。
不過談到水牛的事，大家還是有些感慨。
王明蘭覺得，其實水牛這個人是真的很好，不像劉子那樣惹人厭。
真要是有個好歹，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