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琬歸 >第13章 厄運
    徐青琬也是突然想起前世,父親亡故三年後,翁翁不知爲何突然中風。

    那一年,周宏德因淮安府水利貪墨案,被人揭發,皇上震怒,周家被抄,差點連累九族。她還記得太婆得知此事時,大罵周宏德喪盡天良,就該誅九族之類的話……

    現在想來,那時候,翁翁或許已經是查到了些什麼,太婆也是知情人。

    徐青琬突然拍了一下徐喬安的肩膀,十分嚴肅道:“我爹若是死了,一定是被人害的,淮安府可沒咱們想象中的簡單,你得提醒翁翁,讓他多留意張知州和樊推官兩人。”

    徐喬安後退一步,大爲震驚,如同看着妖孽般,“三妹妹怎麼知道的比我還要多?”

    “我說過,我受菩薩點化。”徐青琬不善於說謊,只好垂目道。

    徐喬安將信將疑。

    徐青琬只好拉着他先用膳,轉移注意力。

    午後沒多大會兒,徐老爺回來了。

    “翁翁可探到山陽那邊的消息?”徐青琬捧着一碗熱茶遞了過去。

    徐老爺愁眉不展,整個寶應縣亂着,想來其他地方也好不了那去,報喜不報憂,安撫道:“翁翁心裏有數,你放心!瞧這天氣,只要不再下雨,用不了多少洪水就會退去。”

    “可山陽那邊……”徐青琬將話嚥了下去,大哥已經有所懷疑,她不能再暴露太多。

    “放心吧,山陽地勢比清陽高,跟寶應縣差不多,只要寶應縣沒事,山陽那邊自然是無礙的。”

    徐青琬不由得擡頭望了望天,雨雖停,卻連一絲風都沒有,不遠的柳樹上也重新發出蟬鳴聲,吱吱吱地叫得十分歡快。

    徐喬安突然想到三妹妹剛剛那番話,瞅了一眼徐青琬,自然不能說是三妹妹的意思,立刻攬了過去:“翁翁清陽縣附近的河壩塌了,翁翁曾說周宏德擅於水利,五年前大修河壩周宏德得了工部尚書的賞識,現已調走,我擔心……這事會不會連累到二叔?”

    徐老爺凝神,用力按了按徐喬安的肩膀,感慨道:“長大了,能一推二,二推三,凡事多用心,這對你將來利大於弊。”

    他頓了頓,接道:“這事雖對你二叔政績上有損,但問題不大,你二叔剛剛上任沒多久,這又是天災,一頓斥責肯定是少不了的,關鍵就看你二叔接下來怎麼做,若換成是你,你應當如何處理此事?”

    這是要借二叔的事,考較徐喬安,徐青琬見機退了出去。

    接下來的二日,情況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城裏也恢復了昔日的平靜,就連北門那片城牆根下的百姓也陸陸續續被勸其歸家,重建家園。

    朱大鏢頭剛與徐老爺商量起程的日子,沒想到卻迎來了衙門裏匆匆而來的人。

    徐青琬端着托盤正要敲門,突然室內傳來驚呼聲,她心裏一跳,來不着敲門,急忙推門而入的跑了進去。

    只想徐老爺靠在朱大鏢頭的懷裏被人正掐着人中,一動不動。

    這把徐青琬給嚇着了,手中的托盤哐鐺砸在地上,茶水也濺了一地,一套蘭花白瓷茶具摔得個粉碎,越是大事,她越是不失理智,對着門口喊道:“福伯,福伯,翁翁暈倒了,快去請郎中,快去……”

    徐喬安聞言,也趕了過來,急切問道:“出了什麼事,翁翁怎會暈倒?”

    徐青琬正手忙腳亂,只道:“不知,但朱大鏢頭應該知道些情況,大哥不如去問問。”

    遂兩人再次進入徐老爺的房裏時,只見徐老爺已經甦醒過來,像是受了某種刺激,臉上的一片灰白之色毫無生機。

    “朱大叔,我翁翁這是怎麼了?”

    朱大鏢頭微微合了合嘴,話倒嘴邊卻說不出半個字,卻唉的嘆了一聲,轉身指着他後面綴着的介紹:“這位是寶應縣李縣丞,還是由由李縣丞告訴你兄弟二人吧。”

    徐青琬這才驚訝地發現,身穿藍黑色的直裰,褐色的腰帶,相面卻及爲熟悉,可這人,他是李傑良的親爹爹,她的前任公公李宥。

    這世間竟然如此之巧,徐青琬竟不知她這前任公公竟在寶應縣做過縣丞。

    “還請李大人相告,翁翁究竟因爲何暈倒!”

    李縣丞見到兩張稚嫩的面孔,心思活絡,娓娓複道:“前幾日,徐老爺子前來打探你父親的消息,才知徐同知的家眷竟也在寶應縣內。我答應徐老爺子留意消息,這不,今日剛得了消息,便趕了過來……誰知徐老爺一時沒能受住,暈了過去。“

    只見徐青琬突然拉開擋在他前面的徐喬安,激動問道:“可是我父親出了事?”

    李縣丞很爲難的點了點頭,道:“現在只是人消失不見了,還不能說明就真的出事了。”

    怎麼會這樣?不是還有七日麼?怎麼會提前了呢?徐青琬只覺腦中翁翁作響,莫非因爲變數?

    “怎麼可能?”徐喬安卻是一臉遲疑:“李大人可知,我二叔是因何故消失不見?這好好的一個大活人,不可能憑白無辜就消失不見了。”

    “這……我也剛得的消息,清陽縣河堤坍塌後,徐同知與幾位大人協商後,自請去清陽查看災情,之後便匆匆離了山陽。至於離開後……反正清陽那邊的人說不見徐同知等人的身影。”

    “三弟,你聽清楚了?二叔只是暫時聯絡不上,並不一定就能說明他真的出事了,或許此刻他正被困在某個地方?”

    不,爹爹一定是出事了!

    徐青琬的猛得擡頭,打量着李宥,他的話她不信,至少不能全信,李家就沒一個好人,李宥看似面善,其實極爲自私,爲了前程也是不擇手斷之人,不然也不會短短十年間爬到順天府府丞的位置上。

    李縣丞瞧着徐青琬,年紀不大,人倒機警,估計也是沉不住氣,想着知州大人的祕令,可不能在他的眼皮子底將人給放走了。

    心思一轉,嘆道:“早知徐老爺子會這樣受不住,下官就不該走這一趟,若是徐老爺子若有個閃失,唉,都怪我多嘴。”

    “李大人能從百忙中抽出時間,親自跑這一趟,小子感激不盡,只是家中突逢如此變故,我與小弟毫無經驗,怠慢之處,還望李大人多多包涵!”徐喬安長揖一躬。

    徐青琬也跟着行禮長揖,不管怎樣,現在還不易生事,不管他的是什麼用心,只能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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