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明祀 >14、奉天門御極聽政、皇城內善政惠民
    大明正德辛巳年、甲午月、甲辰日,即正德十六年,四月二十三日,紫禁城、乾清宮。

    “皇爺,起牀了!”

    黃錦站在朱厚熜牀邊叫了幾聲。

    “是何時辰?”

    朱厚熜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眸,實在是太困了,根本沒有半點精神。

    “寅時了,皇爺要準備上早朝了!”

    朱厚熜聞之心中大罵:“他喵的,才四五點而已,就要上班,比九九六都慘吶。

    難怪原本歷史上朱厚熜不願上班呢,早晚我得把這個早朝廢了!”

    但又不得不起身,他可不想第一天上任就被人說翹班,給文武百官留個壞印象。

    而且他還給朝臣,準備了一份厚厚的重禮,這是絕對不能錯過之事。

    於是一番沐浴、洗漱、早飯,穿上皮弁服,坐上龍輦就往奉天門而去。

    須知明代多數朝會,皆在奉天門御極聽事,反而奉天殿內,則極少會有御極聽事,故而又稱“御門聽政”。

    奉天門丹墀,官員分文武,東西相向而立,等待朱厚熜坐上龍椅。

    鴻臚寺贊官見朱厚熜登上御座後,便大力甩動靜鞭拍打宮地,後即唱:“排班!樂作!”

    文武百官各自入內,即按照自己應該站的位置,到達班位,再聚集奉天門中間,向朱厚熜行一拜三叩,禮畢之後大樂也在此刻停止,百官各自再行回到自己班位,屏息斂聲,不敢有絲毫不禮之舉。

    緊接着鴻臚寺贊官又唱:“奏事!”

    禮部尚書毛澄在鴻臚寺官員說完之後,就咳嗽一聲站出班位。

    這也是明朝朝儀重要的一部分,大凡有事要奏報,要先咳嗽一聲,讓人知道你要說話。

    如果貿然出來,鴻臚寺官員、朝儀御史就會進行彈劾,至於被彈劾之後,結果是如何,全憑皇帝心意而定。

    禮部以毛澄爲首,全部站出朝班,跪在地上說:“茲者,大行皇帝大喪禮成服已畢!恭惟皇上嗣登寶位之初,萬方所繫,伏望以宗廟社稷爲重,少節哀情,於西角門視事,文武百官行奉慰禮!”

    毛澄言下之意,乃今大行皇帝喪禮已然完成,陛下也登臨大位,關係着整個國家,還請您以國家爲重,少些哀傷,在西角門上朝,然後百官行奉慰之禮。

    這些事早已悉知的朱厚熜,接着對禮部所有官員,故作悲傷回答:“朕哀痛方切,未忍遽離喪次,其以二十七日視朝具儀來聞。”

    朱厚熜說完,禮部官員就將《視朝儀注》呈上,由內侍轉遞到朱厚熜手上。

    朱厚熜翻開看了一下,感覺並無太大問題,於是就回答:“甚好,自明日伊始至五月二十八日……”

    聽到朱厚熜回答,禮部官員依然按照應有陳序,讚揚一聲:“陛下聖明!”說完之後,起身一躬而走,微步回到自己班位,期間除卻微微腳步之聲,連鳥鳴都不曾有聞。

    禮部奏事完畢,緊接着兵科左給事中齊之鸞咳嗽了聲,站出朝班,跪地奏報:“臣兵科左給事中齊之鸞,奏請聖明天子:‘陛下入自藩國纘承丕基,正天命啓聖之辰,人心望治之日。

    然內外臣工,方玩愒於天下之久安,祖宗法制適紛更於小人之柄國,今日補救之道,惟在、先定聖志於中,次廣言路於外,庶克有濟。

    若或姑息遲疑,復令墮於小人之手,則天下之事愈不可爲矣……”隨後將奏本呈上,由內侍轉遞皇帝御覽。

    朱厚熜接過奏本之後,隨便看了一眼之後,篇幅不長,總共三四百字左右,但是用詞較爲生僻,期間夾雜着對仗駢文,讓其甚是傷腦。

    幸好齊之鸞已然簡練的將奏本核心說出,朱厚熜也就不需要細細去看,一一分析題奏所言爲何,遂沉思一番點頭:“大臣可自陳,已有詔旨,無功封拜之人,亦令自劾!其內外引誘蠱惑奸黨,着科道官查參各衙門弊政,俱遵詔旨改正以行。”

    “伏惟聖天子英明!”齊之鸞聽到皇帝回答,當即感到非常滿意,甚至心中暗自在想:“古之聖天子莫過於此,國朝中興在即也!”

    心中想歸想,但是不可能就一直跪在地上,妨礙他人奏事,於是緩緩起身,對着一躬之後,也微步退回班位。

    齊之鸞退下之後,見無人發話的朱厚熜便發話:“朕昨夜深思國庫空虛,爲減輕國用,將冗餘寺人、宮女盡數放還出宮。

    民間亦禁擅自閹割送入宮中,禁止進獻宮女入內,宮內所用除皇太后與皇嫂用度不變,自朕開始一律節用開支,凡違禁者笞八十,發配九邊,至於節約所產,皆歸國庫所有!”

    “聖天子英明,臣等爲陛下賀!”

    聽到聖訓,百官簡直高興的要窒息了,特別是大明錢袋子——戶部。

    蓋明代雖有國庫、內帑之分,但止不住皇帝經常以各種名義,從國庫掏錢,塞入自己私人腰包,且還是有進無出,讓百官感到極爲惱火。

    但天下是皇帝的天下,百官縱有不滿,也僅僅只能勸諫“陛下用財勿要過甚”、“陛下當奉行節儉”、“國庫不足,皇上慎勇”云云,卻不敢不給皇宮。

    充其量只敢以國庫空虛,不能全給的名義,給國庫留下一點餘糧。

    但皇帝有進無出,此消彼長之下,皇宮用財越發無度,國家窮困則日甚一日,戶部豈能喫得消?

    但眼下皇帝清空宮廷冗宦、冗侍,將節約下來錢財,全部充入國庫,這叫人如何不欣喜?

    大明自開國一百五十年,還未曾遇到如此天大好事。

    朱厚熜壓了壓手,然後又說道:“朕嘗聞聖天子治國,親賢臣而遠小人,遵從祖宗成法。

    宮廷宦官者,常伴天子之側,故多有狐假虎威,殘害公卿、百姓之舉。

    是故自今日伊始,關閉東廠,東廠番子盡數發還民間,追回各地分守、守備、監槍等諸內臣監軍,勿使復立,有違者天下共誅之!”

    “聖明無過於君父,臣等願爲陛下效死命!”

    如果說先前是讓百官高興窒息,那拆除東廠、廢除內臣監軍,則是可以立馬爲朱厚熜去死都願意。

    要知道節約開支啥的,其實和大部分官員並沒有直系關係。

    而東廠、和監軍,無論是武將、勳貴還是文臣、宗室等等團體,沒有一個不恨得咬牙切齒,如果能夠和對方同歸於盡,估計他們都會去做。

    連楊廷和再登基詔書上面也只是裁減,卻不敢揚言廢掉。

    一是他沒有那個膽量,二是因爲他沒有那個權利,三是這個有插手皇權的嫌疑,敢這麼做,瞬間天下共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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