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明祀 >37、趨吉避凶二重臣、偷奸耍滑閣部官
    有了正德年間,整整十六年有餘的經歷,也就不難怪楊廷和不會如此死死相爭。

    就算是楊廷和、朱厚熜二人交心相談,但此事也無法落幕。

    楊廷和不可能,去相信一個虛無縹緲的承諾,不可能會將希望寄予,虛無縹緲的日後朱。

    同理,朱厚熜亦不會相信楊廷和,真的只是願意用心輔佐,而無其他意思。

    若朱厚熜熟讀《明史》、《明實錄》、《明通鑑》、《罪惟錄》、《明史記事本末》等等這些關於明代史集,或許會信。

    但朱厚熜且卻沒有看過一章,甚至連《明史·武宗本紀》、《明史·世宗本紀》都沒看過。

    他所看過的明代典籍,只有現在的《大明會典》,所以他不會有任何上帝視角。

    更不可能知道,歷史上的朱厚熜,是如何評價楊廷和,以及各種明朝史書,以及各種史學家對楊廷和的評價。

    當然,話又說話來,就算朱厚熜真知道這些實情,可結果又如何?

    因爲屁股方向不同,是故二人還是有一爭,這點不會因爲楊廷和,真的是輔弼良臣,朱厚熜就不會針對。

    針對楊廷和,乃是他現在主要政治目的。

    只有打壓住楊廷和,他才能更加伸展自由。

    而非永遠有一個人,在旁邊威脅。

    趙匡胤一句話說的非常對,“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便是如此!

    楊廷和不被打壓。

    或者說,任何一個老臣不投靠他,他都會進行打壓!

    只有講這些人全部按住,他才能放心自如當皇帝。

    皇帝就是個怪獸。

    哪怕朱厚熜受的是新時代ts教育,但毫無例外,依然會被影響。

    哪怕只是區區數天功夫而已,但足以將一人給扭曲。

    權利就是一個潘多拉魔盒,一旦打開,就再也無法關閉。

    而且朱厚熜沒來之前,也不是什麼從開沒接觸過權利的泥腿子。

    他在自家公司,肆意妄爲的日子,讓其甘之若飴。

    俗話說得好:“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

    若朱厚熜只是一個平凡明代藩王也就罷了,可偏偏他坐上了那把青色龍椅,也就讓他無法自拔……

    至於梁儲在想些什麼,朱厚熜不懂,也更不想懂,但是梁儲的話,他卻早有預料。

    梁儲最近表現,以及袁宗皋所對他講的事,就足以看出,此人雖諫,但不會犟着牛頭。

    於此,此事也在意料之中。

    是夫,朱厚熜緩緩點頭:“既然二公無有異議,明日我便傳旨!”

    此次朱厚熜本是隻需要二人沒有但對之言即可,至於二人同意與否並不重要。

    他需要的是一個態度而已。

    一個吏部尚書、一個華蓋殿大學士,兩人沒有異議,那就任何人阻止不了此事。

    本爲一個皇帝自專之事,如今朱厚熜還與當朝重臣商議,百官還能有何話說?

    朱厚熜一言之後,緊接着又說道:“陸松之妻乃吾之奶孃,與朕有哺育之恩,我以爲可遷其爲錦衣衛千戶,不知二位有何看法?”

    當朱厚熜問這句話時,二人變得愁眉緊鎖,因爲此事並非二人能決。

    換言之,皇帝在此刻只邀請二人前來,卻要商談錦衣衛之事,乃是別有用心之舉!

    二人前後一絲,心中當即大罵。

    這陛下哪裏是重視重臣?

    分明就是將二人放在火上煉烤,趕鴨子上架罷了。

    此前二人還只以爲,皇帝邀請自己入文華殿奏對,只是爲了談論袁宗皋升遷一事,可是今這時的舉動,讓二人不禁心中頓起淒涼。

    錦衣衛雖是親衛,但依然屬於武將體系,故而升遷之事,即使要找,也應找兵部相論,而非詢問二人一個吏部、一個內閣。

    此前王瓊說可遷陸松爲錦衣衛,那是建議性,皇帝同意與否,則與其並無干係,他說則是因爲皇帝垂詢,則並不算越權。

    可如今場面換了,乃是皇帝問其,遷陸松爲錦衣衛千戶,二人有什麼想法。

    這其中內含之意,則完全不同。

    皇帝如何升遷,王瓊回答看法,則此事決定權在皇帝,不在說出看法之人。

    皇帝詢問可否,則二人需要爲皇帝一決,這件事則有幫助皇帝決定之人承擔。

    此二者看似相同,實則我中含義截然不同!

    且這讓二人怎麼回答?

    回答不可?得罪皇帝。

    回答可以?分明是越權。

    回答恭請聖裁?這個可以有。

    但是此時二人已經被朱厚熜忽悠上了賊船。

    此前袁宗皋之事,朱厚熜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朱厚熜只要將消息傳開,“皇帝詢問遷袁宗皋爲翰林院侍讀學士,吏部尚書與內閣大學士有何意見,內閣大學士、吏部尚書皆未有意見。”

    這羣臣還能放過二人?

    至於爲遷袁宗皋,爲翰林院侍讀學士,二人沒有意見,這點已經無關緊要。

    因爲羣臣不可能知道,皇帝和王天官、梁閣老商談期間,發生了何事,王瓊與梁儲是如何回答。

    而且百官也不會給二人任何解釋機會。

    這件事也只可能等到衆人修實錄,看了史料之時纔會明白,這番交談,是怎麼一回事。

    但那時重要嗎?

    並不重要。

    最起碼皇帝已經死了,就算是有天大怨言,又能如何?

    於是乎,這個火山口二人算是坐定了。

    或許這也是皇帝,爲了給二人一個警示,想要繼續做官,就不要耍滑頭。

    該知道跟何人一個陣營。

    而且這還是皇帝親自下場,逼迫二人,不得不與皇帝一個陣營。

    想到此處如何不心涼一塊?

    不過就算是心涼一塊,也就那樣。

    事情已經發生,二人已經無法選擇。

    但是眼前的難題卻還在,而且還無比棘手。

    二人思索一番之後,爲難回覆:“此時聖人當垂詢兵部尚書,臣等不敢越權而行。”

    朱厚熜聽後心中大怒,暗罵一句:“老狐狸!”

    因爲二人到了如此地步,還敢跟他玩圓滑那一套,這讓朱厚熜如何不怒,但轉念一想,也對。

    畢竟不是二人分內之事,如果說了反倒是不美,然後輕輕頷首:“先生、太宰所言甚是,是我有些疏忽!”

    說到底,還是朱厚熜有些急於求成,不然絕不會到如此地步。

    只不過,不知道兵部尚書王憲,又是個什麼什麼成分,這點朱厚熜還是矇在鼓裏。

    畢竟都是正德年間老臣,朱厚熜又初來乍到,就算是六部堂官,他也並沒有全部認清,就對一個王瓊和毛澄熟,其餘的僅僅只是行宮、西郊、以及登基大典,還有今日的朝會,曾瞟了一眼,其餘時候都未曾說過話。

    同時二人的話也提醒了他,是時候該多瞭解九卿,到底都是些什麼份子,哪些人可以當他的馬前卒。

    如果僅憑這兩個老狐狸,想要贏得此次無硝煙之戰,則無異於癡人說夢。

    此二人猶如縮頭烏龜一般,基本上一遇危險便會,其中猶屬梁儲,絕對難以盡心,更不可只將希望寄託二人身上。

    袁宗皋說的對,科道可以利用一下。

    這可是一把對抗閣、部的利劍,至於如何運用,他還沒有摸清門路。

    但絕對不能像今日這樣,差點捅出簍子。

    眼下時間還多,他纔剛剛登基兩天,這場戰役還有的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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