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明祀 >43、兩宦官毛遂自薦,衆閹人喜樂見聞
    如同魏彬等人有別樣心思的,還不止一個。

    畢竟任何東西都不可能達到人人滿意的地步,哪怕被視爲最好辦法,同樣也有持反對意見之輩。

    比如這羣宦官裏面,有人就想向張太后求救,也有傾向於和楊廷和合作,更有甚者如魏彬等人一般,投靠朱厚熜。

    人心百轉千回,永遠無法真正洞察。

    誰也不知道,對方下一秒在想些什麼。

    比如打LOL之時,你預判他人走位,可人家偏偏腦子一抽,當場立在原地不動,所謂的預判也就成了一個笑話。

    事後別人或許還得一個,預判了你的預判光環,可實際上,對方不過是菜而已。

    雖然多有別樣心思,但諸太監面對一羣昔日競爭對手,一如魏彬等人一般,並沒有絲毫泄露之意,而是頻頻點頭:“魏太監之策甚好……”諸如此類云云。

    張銳急於擺脫眼下困局,遂環顧諸人一眼:“不知何人願意,前去與楊新都商談此事?”

    明代對於外朝與內廷相交甚爲忌諱,哪怕如今世風日下,人心不古,但這些太監還是決定隱晦點好,免得被皇帝察覺先下手爲強。

    固然衆人利益薰心,可並不代表對於簡單的危險察覺都喪失。

    三十餘宦官明目張膽找楊廷和,朱厚熜不可能會無動於衷。

    當然最重要的,如果不是爲了公事,這些太監前去找楊廷和,而對方爲了自己清名着想,也不會選擇接見。

    內官永遠和外官是兩條線,內官靠的是寵幸,而外廷自認爲靠的是能力、資歷以及寵幸,二者不可同混淆一氣。

    當然也並不是就沒人歸順宦官,比如正德年間的焦芳、劉宇、張彩、曹元、劉璣、王敞、劉璟、畢亨、張澯、朱恩、劉纓、李善、柴升、李瀚、韓福、李遜學、陸完、陳震、張子麟、工部崔巖、夏昂、胡諒、常麟、張志淳……

    再比如天啓年間的劉志選、梁夢環、倪文煥、田吉、閻鳴泰、劉詔、薛貞、吳淳夫、李夔龍、曹欽程,許志吉,孫如冽……

    魏廣微、周應秋、霍維華、徐大化、潘汝禎、楊維垣、張訥、顧秉謙、馮銓、張瑞圖、王紹徽、郭允厚、曹爾禎、孟紹虞、馮嘉會、李春曄、邵輔忠……

    呂純如、徐兆魁、薛風翔、孫杰、楊夢袞、李養德、劉廷元、曹思誠,範濟世、張樸、黃運泰、郭尚友、李從心、李精白……

    這些人都曾有過依附宦官經歷。

    不過楊廷和顯然不是這一例,不然其正德初年時,與權勢滔天的劉瑾合作便可,何須捨近求遠,冒着清名被污的風險,接見一幫宦官?

    不能明着見,不代表不能暗着見,這些寺人也知楊廷和現在急需內廷助力。

    其一,如果司禮監全線倒向皇帝,楊廷和則再也無力掣肘明良天子,頂多就是恢復正德年間,屢上諫言,規勸天子。

    其二,外朝想要了解宮闈,則必須經過在場宦官之口,方能得知內宮情況。內廷想要了解皇帝心思,也需藉助內閣密揭。

    譬如聯絡張太后,共同對皇帝施壓,洞悉皇帝有何意向,諸如此類之事,即可在合作中完成。

    《孫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如果連簡單的信息渠道都沒有,早晚只會被人玩弄,且尚不自知。

    這也是爲何明代官員喜歡入翰林的原因之一,入了翰林有諸多便利之處,比如教授宦官讀書、比如和皇帝朝夕相處,這些都有利於日後秉政。

    所以眼下其實不止宦官急,其實楊廷和等內閣成員,同樣也急於尋找內廷作爲助力。

    只是內閣情況稍微好些,哪怕情況糟糕一點,只要沒有圖謀造反,想要保住生命,安享晚年並不是問題。

    但宦官不同,除了少數德閹,基本上人人得而誅之。

    從宦官團體而言,其本質就是皇帝黑手套,一般髒活累活都是這些人幹,比如誅殺忠諫之士,比如詔命地方上貢之類。

    這些罪名自然不能讓天子承擔,宦官、佞幸,也就成了背黑鍋不二人選。

    還有一方面,是因爲宦官羣體實在不給力。

    蓋其可以狐假虎威,故而行事肆無忌憚,且貪婪成性,極少數能夠秉持操守,多數喜歡禍害朝政。

    如鄭和、陳矩、黃錦這類宦官始終太少,翻遍一部《二十四史》,總共三千餘年時間,能夠找的出來的,估計不足百人。

    更多則是貪婪成性,受賄成風,偶爾還有一兩個臭名遠揚之士,被釘在青史,任人鞭笞。

    正因爲宦官有種種惡習,所以才爲人厭惡,而且又只是一介奴僕,根本無任何人權可言,故而一旦被拉清單,其下場會比普通人更慘。

    這也造就了張銳等人,比楊廷和更加着急,想要雙方強強聯合。

    當張銳問出之時,一衆宦官你看我,我看你,最後孫和、劉養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終於按捺不住。

    此二人可是江彬黨羽,如今江彬被捕,本就岌岌可危,哪裏還容得再加思索,當即接話:“此事由我二人前去聯絡!”

    事情終歸是要做的,與其在此苦等,不如早些將事情敲定,也好安心處理他事。

    “如此甚好,此事勞煩孫家、劉家了!”

    衆人一聽孫和、劉養二人毛遂自薦,如何不欣喜若狂?

    當然,並非此行有什麼不妥,而是楊廷和此人,一旦板着臉時威嚴甚重,很難讓人有想要靠近的感覺。

    衆宦官對於楊廷和,雖然還遠遠談不上畏懼,但也是能不靠近就,堅決不選擇靠近。

    沒人想要熱臉貼冷屁股,更別談這些昔日作威作福的寺人。

    而且《大明會典·卷之一百六十二·例律三·吏律·交結近侍官員》一文,有明確記載:「凡諸衙門官吏若與內官,及近侍人員互相交結漏泄事情,夤緣作弊而符同奏啓者皆斬,妻子流二千里安置。」

    弘治元年四月初二,朱佑樘又下旨:「罷閒官吏在京潛住,有擅出入禁門交結的各門官仔細盤詰,拿送錦衣衛着實打一百,發煙瘴地面永遠充軍。」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大家只想推諉,誰也不願爲他人先。

    所謂“一個和尚挑水喝,兩個和尚擡水喝,三個和尚沒水喝!”便是如此。

    人一旦多了,有時候不見得是好事,反而都想着別人先去,自己在後頭搖旗吶喊,最後只會造成一事無成的局面。

    畢竟見楊廷和,不是讓他們去拿真金白銀,裹足不前者,並不稀奇。

    哪怕魏彬、谷大用、張永等人不以爲然,此刻也欣然頷首,表示辛苦孫和、劉養。

    別人不想去,這幾人更不想去,他們可是心中已經有了各自打算,這灘渾水是堅決不淌。

    眼下朝局風雲詭譎,像他們這種正德年間有微末功勞之人,只要安安穩穩不多事,大概率不會出現太慘的下場,這也是爲何幾人有心情和衆人閒談原因。

    不然早就前去投靠皇帝,祈求能夠安身立命。

    他們現在就等這些人,與楊廷和商議好了對策,等着事態繼續發酵,再去向朱厚熜舉報。

    如此以來,既表明了忠心,也舉報了反逆之徒,皇帝再怎麼薄情寡義,總不會還要將他們處死吧?

    至於被舉報之人結果。

    這與他們何干?

    說破大天,大家都是競爭對手。

    至於憐憫之心?

    對不起,這些人並沒有!

    脣亡齒寒,也不會用在宦官身上。

    反而要是一衆太監倒了,再缺乏人才之時,反而會被予以重用,也猶未可知!

    ps:八行,昨天想的書名,全部被編輯否決,還說沒有現在書名好。

    哎,得了,懶得改了,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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