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大眼看着江影,秀眉微蹙,秀氣的鼻翼微動。
江影那雙深邃的紅色眼眸裏映出宋梔梔的樣子,情難自控,卻又可愛。
他清楚地看到她的面上泛起了微微的紅。
宋梔梔深吸了一口氣,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抑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要反應過大。
她扭過頭去,修長的脖頸拉出一條極爲優美誘人的弧線。
江影一臉冷靜,看着她微紅的側臉,輕輕挑了挑眉。
他擡起的指尖往下按了些許,又是一滴血落入婆娑花之內。
紅的血,白的花,在夜晚朦朧的光暈中顯得模糊,像隨意塗抹的一幅畫,曼妙婉約。
宋梔梔屈起的雙腿微微合攏,被江影按在身後的手緊緊抓住了柔軟的絲質布料,攥得極緊。
她吸了吸鼻子,發出輕微的鼻音,尾音拉長。
江影看到她咬着下脣,貝齒白皙,於昏暗的紗幔之內顯得格外刺目。
宋梔梔咬自己越來越沒有輕重,江影明顯地感覺到他的下脣傳來了刺痛。
“宋梔梔,不要咬了。”江影冷靜地對她說。
清冽如冰霜碎雪的聲音響起,瞬間把宋梔梔從朦朧旖旎的思緒中拉回來。
她扭過頭來,看着江影,啓脣說話。
當她張嘴時,下脣一道明顯的齒印,看起來有些狼狽。
“那你快點。”宋梔梔恢復了些許理智,催他。
往常江影劃破手指,飛速往婆娑花裏滴三滴血就完事。
今日怎如此磨蹭?
宋梔梔合理懷疑江影就是在公報私仇,氣她在岑長冬面前造謠他是個好人,所以才故意讓她難堪。
江影看到了她正對自己的面龐。
青絲散落,微溼着黏在額前,臉頰微紅,眼裏泛着莫名的水光。
他愣了一瞬。
即便房中的光線被他的身子擋了大半,在昏暗的空間中,但他還是看清楚了宋梔梔的表情。
這畫面與記憶中的某個場景重合,異常熟悉。
江影想起來了。
確實是那次……
他的手罕見地抖了一下,似乎有些無措。
江影慌了,動作變得有些僵硬。
這手足無措之下,他的指尖向下壓,帶着第三滴血胡亂抹在了婆娑花上。
宋梔梔之前讓他不要碰了,他確實沒再碰,這次是不小心。
當指尖帶着鮮血觸碰到婆娑花瓣的時候,宋梔梔覺得自己要死了,渾身彷彿被細密的小小電流竄過。
她的手掙扎着從身後抽回來,放到嘴邊,狠狠咬了自己手背一口。
由於失去了支撐,她難以控制地軟倒在了江影懷裏。
江影只覺手背上細密的疼痛傳來,跟被小狗咬了似的。
他攬住宋梔梔的肩膀,防止她倒下,第一次覺得他這事委實做得過分了。
“抱歉。”他對宋梔梔說。
宋梔梔知道江影肯定是看出什麼了,不然他不可能這麼好心開口向她道歉。
她恢復冷靜之後,又羞又惱,但卻渾身無力。
宋梔梔捶了江影的手臂一下,身子從他懷中滑落,躺回牀上。
宋梔梔覺得自己實在無顏面對江影,被他發現了婆娑花感知的真相真的是……太……太丟臉了。
她翻了個身,覺得自己好累,連一根指頭都懶得動,困得要死。
片刻之後,也愣了許久的江影看到宋梔梔頭頂的小花耷拉下來,伏在她的腦袋上。
她睡着了,速度很快。
江影動了一下,試圖把自己的腿從宋梔梔的腦袋抽出來。
卻遭到了還在睡夢中的宋梔梔的拒絕。
她又將腦袋往上挪了些許,蹭了蹭他。
江影:“……”好想走,但是不能走。
他看着宋梔梔熟睡的側臉,伸出手去,用冰涼的指尖將那抹紅暈消退。
江影盤腿坐在了宋梔梔的牀上,任由她枕着他的腿睡着,微曲着身子臥在他的身邊。
他的長睫輕落,指尖遙遙一點,將房內燈光熄滅。
江影閉上雙眼,周身靈氣緩緩流動,柔和緩慢,很快進入入定狀態,開始修煉起來。
次日,清晨的日光晴朗,修煉了一日多的韓潛走房間裏走出來。
他手中拿着一張圖紙,正是江影前幾日交給他讓無相宗幫忙調查的鎖靈咒的圖騰。
在剛拿到這張描繪了鎖靈咒圖騰的圖紙之時,韓潛誤以爲這是靈祇神教教徒信仰的象徵。
這是因爲二者大體輪廓相似,都是一隻眼睛的形狀,只是鎖靈咒的描繪筆觸更加詭異精緻一些。
韓潛本打算到了無相宗再去研究這圖騰,但今日碰巧看到,猛然發覺這與靈祇神教教徒信仰的象徵有些不一樣。
他起了好奇心,便打算再去找江影確認一下。
韓潛知道江影就住在浮舟上從左數起第一間房。
他打了個哈欠,直接過去敲響了江影房間的門。
“江道友——”韓潛在江影房門外喚了一聲,敲門的力度適中,節奏平緩。
卻沒有得到迴應。
“奇了怪了,就算在入定修煉此時應該也起來了。”韓潛疑惑地撓了撓頭,自言自語。
“算了,可能是還在潛心修煉,我也不好打擾,且在前廳等着他。”韓潛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要鍥而不捨地敲門。
而此時宋梔梔的房間裏,江影聽着門外韓潛的敲門聲,還有他自言自語的話語,臉色變得有些不好看。
宋梔梔還在睡覺。
她真的很能睡。
江影當做沒聽到,閉目正打算繼續修煉的時候,宋梔梔卻睜開了雙眼。
她從牀上翻身坐起,揉了下眼睛,小聲說道:“我好像聽到有人在敲門,我去開下門。”
江影從來沒見宋梔梔動作如此敏捷過。
她從牀上跳下去,將鞋子踩着,正準備過去開門,卻被江影抓着腰帶給拽了回來。
宋梔梔本就在半夢半醒間,有些迷糊。
她坐在牀邊上,發了一會兒呆,總覺得這場景這畫面似曾相識。
“剛剛是韓長老在敲你的房門。”宋梔梔想了想,把事情理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