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附耳過去,對袁一溪小聲說明了情況。
袁一溪聽聞,忙給她的身子施展了個暖身的小法術,喚她先去靈溪峯一處清幽的小院歇息。
宋梔梔點了點頭,提着裙子離開,幸好這衣裙有隨時清潔的功能,這才免了尷尬。
她的身體好,月事都是準時的,也不會腹痛,所以前兩次都這麼平靜過去。
但今日她忘記日子快到了,再加上近日神識力量運用過度,還熬夜了一兩次,所以提前了一兩日,她今日吃了冰鎮的酥酪,更是雪上加霜。
宋梔梔走去房間裏休息的步子邁得很小,她在思考一個問題,現在的她都已經感覺到身體有些不適了,所以江影那邊……
一想到這個問題,她就不敢再細想下去,連忙拍了拍臉頰,只盼着這次並不會很嚴重,江影並不會察覺到。
不然他替她姨媽痛這種事……也太……太那個了吧。
宋梔梔想着想着,忍不住臉頰發燙,連忙拍了拍臉頰,趕緊走進靈溪峯的客房中。
靈溪峯很大,就算是待客用的房間也寬闊精緻,宋梔梔入了房中,還是覺得手腳冰涼。
她決定先去洗個熱水澡,放鬆一下,把身子洗乾淨。
宋梔梔來到屏風後的浴桶前,裏面是隨時供應的乾淨熱水,她將衣服褪下,邁步進去,將身子沉進了溫度適宜的熱水中。
感覺到身子舒展些,沒那麼不舒服了,宋梔梔這才輕嘆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她感覺到房間中有風掠過。
宋梔梔警覺地瞪大了眼睛,心怦怦地跳,這靈溪峯應當十分安全才是,應當不會發生什麼意外吧?
就在她無比緊張的時候,一個黑色的人影出現在了屏風的後面。
來人身子頎長,面龐俊美絕倫,這是面色有些不好看。
宋梔梔看着他,“咕咚”嚥了一下口水,不敢置信。
江……江影?!他怎麼突然出現在這裏了!
他在幹嘛?偷窺美少女洗澡嗎!
宋梔梔連忙擡手捂住了胸口,幸好浴桶水面上漂浮的花瓣遮住了些許旖旎春光。
“江……江影!”宋梔梔擡頭喚他,只覺得喉嚨乾澀。
江影眉頭微蹙,靜靜看着她,漂亮的紅眸中閃過一絲詫異。
在趕過來之前,他已經在腦海中模擬宋梔梔遇到的各種危險,比如小腹中了一劍,或者是被那黑血妖魔給纏住了。
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宋梔梔居然……居然在泡熱水澡。
“你出去!”宋梔梔見他呆住了,連忙提高了音量喚他,讓他趕緊出去,不要再杵在這裏。
沒想到江影步子沒有挪,他俊秀的眉還是微皺着,似乎在忍受着什麼難言的痛楚。
“你受傷了。”江影開口,聲音冰冷,語氣篤定。
“我沒有!”宋梔梔反應過來江影這話什麼意思,她果然是痛經了!
自從知道有鎖靈咒的存在之後,宋梔梔從作息到飲食都非常謹慎,就怕一個不小心整得內分泌失調,讓江影感受到姨媽痛。
這也太……太尷尬了!
“你有。”江影覺得宋梔梔在鬧脾氣,他走上前來,想要先把宋梔梔從浴桶裏撈出來,“我幫你治療一下傷口。”
她將埋在水中的手伸出,攔住他,試圖把江影推開,手上的水漬被抹到他的黑衣上。
“你先出去,我穿個衣服。”宋梔梔推了推他,臉頰已經紅透了。
江影見她羞赧模樣,略低了頭,低聲應了一句:“嗯。”
他聽了宋梔梔的話,很快轉身走出屏風。
宋梔梔將自己整個身子埋進浴桶中,小小聲問他:“很痛嗎?”
“很痛。”江影說。
他想,宋梔梔的傷一定非常嚴重,也不知是如何傷的。
宋梔梔捂着肚子,從浴桶裏爬出來,穿衣的動作哆哆嗦嗦,十分緊張。
怎麼辦?這種情況怎麼辦?她要怎麼跟江影解釋纔好?
宋梔梔將外袍披上,把自己收拾乾淨,這才走了出來。
只見江影一人倚靠在椅子上,微躬着身子,平日沒有什麼表情的面龐上依舊有着隱忍的痛楚。
嘶,看來是真的很痛,宋梔梔想。
她覺得自己有罪,因爲她現在想的居然是幸好痛的不是她自己。
竟然還有點小竊喜。
“我沒——”受傷。剛走出來,宋梔梔便打算對江影解釋,但還未等她說完話,江影已拉着她的手腕,將她拉入懷中。
江影的動作很快,他迅速將宋梔梔微微敞開的衣袍給重新拉上,然後手掌已經探至她的腹部,冰涼的掌心貼在她的肚子上,馬上把袁一溪給她施放的暖身法術驅散。
在這一瞬間,江影小腹感受到的痛楚加重三分。
宋梔梔擡手拍了一下江影的手腕,將他的手推開:“你先不要碰我。”
這個人全身上下都冷冰冰的,現在靠近她,簡直就是在加重她的姨媽期不適。
“我看看傷口。”江影把下巴搭在她的頸側,放低了些許音量,就連尾音都柔了幾分。
他在哄宋梔梔。
“沒有傷口。”宋梔梔對他說。
“我知你這幾日與我鬧脾氣。”江影對她說,“但那晚你問我什麼,我便答了什麼,並無半句虛假。”
宋梔梔聽到他“並無半句虛假”這幾個字,輕輕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長睫輕顫,掙扎着要從他的懷中退出來。
“但受傷總是要說,不必隱瞞。”江影難得將語氣放軟了些許,尾音平緩。
“我說我沒有——”宋梔梔扭過頭,兩手把江影的臉頰捧着,讓他正對着自己,看着他攝人心魄的紅眸,一字一頓認真說道,“我是來了月事,身體不適是正常的,只是今日不慎吃了冰涼的東西,纔會小腹絞痛,所以你不要再抱着我了,越冷越難受。”
江影的小腹還在痛着,他微微皺着眉,並沒有理解宋梔梔說的“月事”是什麼。
但轉瞬間,他的身體已不再冰冷,法力流竄過全身,他周身溫度高了些許,剛好就是宋梔梔感覺舒服熨帖的溫度。
宋梔梔沒有再掙扎,只安靜窩在他懷中,頭枕着他的胸膛,一句話也沒有說。
“可以療傷嗎?”江影的聲音平靜,微微挑起的眉尾含着隱忍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