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知宋梔梔擁有某些能夠探知千里之外事物的能力,卻不知她能夠將此界的全部情況盡數收入眼底。
這樣的能力,已經不是人類能夠擁有的了……
不知道多少人覬覦着這般的能力,修士努力修煉,也是期望着有朝一日能夠來到這樣超然的境界。
而她只是一個沒有絲毫修爲的人。
他走上前一步,紅眸裏泛着莫名的光。
江影冰涼的手握住了宋梔梔的手腕。
宋梔梔一驚,看到他這般模樣,忽然有些害怕。
她草率了,她確實太過信任江影,這才傻乎乎地直接說出來了。
聽聞她能做到這種事情,就算是江影也會對她的身份產生懷疑吧?
但沒想到,下一刻江影如同浮冰碎雪般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此事你應當尚未告知無相宗?”
“是。”宋梔梔答,這個方法也是她剛剛在玄陰子那裏纔想出來的。
“就說是我擁有定位的能力。”江影的語氣毫無情緒的起伏,聽不出擔憂的感覺來,“我身懷神血,他們不會懷疑。”
若是有心懷鬼胎之人,也只會將目光放到他的身上。
任誰也不會想到,此事與宋梔梔有關。
宋梔梔想了想,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原來江影是擔心她的能力暴露,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她覺得江影說得對,反正他的神血已經暴露了,再背一條也不是什麼大事。
於是她點點頭,小小聲說道:“好,等沈晝他們歸來之後,你將這個方案告訴無相宗的人。”
說着說着,她自己也有些興奮了:“如果速度快的話,不要多長時間,就能夠解決這些黑血妖魔了。”
到時候……無相宗許諾要給江影的那顆心,就能夠得到了。
宋梔梔看着江影那無情又冰冷的面頰,踮起腳,擡起頭,輕輕撫上了他的臉。
“有了心的話,你會做什麼呢?”宋梔梔輕聲問他。
江影任由她撫摸着他的臉頰,喉頭微動:“不知。”
他沒有辦法理解有了心之後的世界,就像……就像盲人不知色彩,聾子不知音律。
宋梔梔知道他會是這個答案,於是她輕嘆了一口氣:“你呀……怎會如此?”
江影把她的手摘了下來,他不想看到宋梔梔這般表情,不是非常開心的樣子。
“回去了。”他將宋梔梔的手腕握着,往前走。
青崖峯的小路旁,有大大小小的青石堆在一旁,隔出一條路來,防止樹林裏的植物生長蔓延到路上去。
宋梔梔跳上了那些青石,踩上石頭之後,她才比江影略高些。
她在青石間蹦跳走着,反正有江影牽着她,她也不怕跌跤。
精緻小巧的繡鞋輕盈跳動着,繡花的裙襬微微晃動,蕩起一圈又一圈的花兒來。
江影的掌心是冰涼的,他牽着宋梔梔的手許久,也沒見他的手有溫暖起來。
宋梔梔擡眸看着路邊靈植垂下的花朵,瑩瑩綻於枝頭,凝着晶瑩露水,隱隱有芬芳香氣沁入鼻間。
這個場景是極浪漫的,但兩個人,只有一顆心的跳動。
他生得極其俊美,渾身上下每一處線條都是完美的,就連天賦也是絕品經脈天通十二脈。
江影如此完美的先天條件,是她寫的,他的悲慘命運,也是她寫的。
宋梔梔現在開始後悔起來,寫書不是這麼寫的,她不能爲了突出主角真善美與強大,就胡亂捏造一個爲惡而惡的反派來。
這樣很生硬,也很無情,即便這是完成一個作品最簡單快捷的方式。
人類總是喜歡看惡人被消滅,如此才能酣暢淋漓,又有多少人會去關心反派的故事?
宋梔梔反手把江影的手給緊緊握住了,她牽着他的手,上下晃動了一下。
“江江。”宋梔梔喚他。
江影略擡起了頭,看着她的臉,應道:“在。”
宋梔梔的長睫掩下她眸中的悵然,她看着江影,他的容貌俊美無倫,彷彿在誘人淪陷,就連那雙眸,亦是攝人心魄。
她自己也忍不住深陷其中。
宋梔梔與他對視着,她想,反正不久之後江影就會拿到一顆心。
所以她現在貸款讓江影親她一口,也是沒有關係的吧?
宋梔梔抿了抿脣,嬌嫩的脣瓣彷彿身邊枝頭上的花,她啓脣,如鬼使神差般,不由自主地大着膽子輕聲說道:“吻我。”
江影擡眸望着她,“吻我”隨着輕盈的花香飄來,鑽入他的耳朵,像是某種指令,他無法抗拒。
事實上,他從未真正拒絕過宋梔梔的請求。
於是他看着站在路邊青石上低着頭的宋梔梔。
江影兩手按着宋梔梔的肩膀,他的手掌寬大,微微一擡,冰涼的指尖便攀上了她的臉頰。
由於宋梔梔站得高,所以他踮起了腳。
江影吻上了她的脣瓣,速度極快。
宋梔梔全身上下,每一處都是溫暖的,這一觸,宛如冰與火的交鋒,勾動了兩人更加緊密地貼在一起。
她只覺一股寒涼的氣息沁入她的口腔,清冽如刀鋒,卻如此引人沉迷。
宋梔梔兩手下意識撫上了他的脊背,指尖摩挲着他的衣物,一路往上,緊緊攬住了他的脖子。
她整個人靠在了他的懷中,而那緊貼着她的冰涼脣瓣有着無比強烈的存在感。
江影的舌尖描摹過她溫暖的脣瓣,而後撬開了她的牙關。
“唔——”宋梔梔輕輕哼了一聲,她的脣與舌被他牽引着一同交融,上一次有如此的感覺,她還能聞到濃郁的血腥氣,這一次,身邊總算盪漾着甜蜜的花香。
江影一手捧着她的臉頰,而另一手已攬着她的腰肢,將她抱了起來。
宋梔梔支撐着自己的倚靠其實是江影,而不是腳下踩着的青石,因爲她的雙腳已經虛浮無力。
她臉頰側旁的枝頭花兒忽然微微顫動,露水滴落,“噹啷”兩聲環佩碰撞聲,繡鞋在空中翹起,畫了個圈兒。江影已抱着她,轉了個身,兩人卻還在深吻着。
宋梔梔被他抱在懷裏,兩手攬着他的脖頸,她感覺自己墜入了柔軟的深海中,只想不斷地下沉,再往下沉,直直沉到他的身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