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也沒找出個頭緒,直到今晚她剛洗完澡,江影看着她從屏風後走出,下意識擡手伸向她的腦袋。
他摸了個空,宋梔梔歪着頭看他,神色狐疑。
不會吧,這個壞東西不會又想摸花了吧?
宋梔梔連忙捂住自己的腦袋。
“花沒了。”江影收回手,對宋梔梔平靜說道。
宋梔梔一屁股坐到牀榻上,低下頭,從儲物錦囊裏摸出了一樣東西。
她摸出來的東西正是婆娑木,婆娑木上乾枯的枝頭綴着一朵瑩白的婆娑花,很是美麗。
江影擡手,撫上那婆娑花的花瓣,輕輕碰了碰。
雖然不是在摸她的,但宋梔梔還是下意識打了個哆嗦。
她盯着婆娑木枝頭上盛放的婆娑花,眯起了眼,似乎想起了什麼……
一朵花,似乎也曾經在青君的那柄桃花折劍上見過。
宋梔梔如此想着,連忙坐直了身子,兩手放在身側,撐着身子對江影說道:“我或許知道初代教首的心藏在哪裏了。”
江影挑眉,很配合地問她:“在哪裏?”
“青君現在用的那把劍曾經被折斷過,是初代教首贈他的。”宋梔梔摸着下巴,輕聲說道,“現在那劍柄上還有一朵桃花,長開不敗,鮮活可愛。”
“初代教首的那顆心,或許就是那朵桃花。”宋梔梔對江影說道。
江影的紅眸定睛望着宋梔梔,點了點頭。
“明日去問問?”宋梔梔小聲問他。
“好。”江影回答的聲音乾脆。
他擡手,將宋梔梔的腦袋按了下來,把她按到自己的懷裏。
宋梔梔的側臉貼着他的胸膛,聽到他心口處傳來的心跳聲,安穩熨帖。
“爲什麼聽?”他問。
宋梔梔眨了眨眼說道:“怕它又沒了。”
“不會。”江影的語氣平靜,“這是你給的。”
宋梔梔輕輕舒了一口氣,或許是失去過一次,所以現在她擔心江影又消失了。
她張開雙臂,整個人貼在江影身上,將他緊緊抱着。
江影沒有動,就任憑宋梔梔的雙臂將他箍得緊緊的,時間久了,他的呼吸漸亂,也不知是因爲宋梔梔把他抱得太緊讓他喘不過氣來,或是因爲別的什麼原因。
“梔梔。”他忽然開口,喚了宋梔梔一聲,語調平靜沉穩,雖還是帶着些冷意,卻似春日河上消融的浮冰碎雪。
“嗯?”宋梔梔從他懷裏擡頭,露出一張精緻的小臉看着他,“怎麼了?”
“想瀆神。”江影說話一字一頓,將此事說得無比嚴肅。
宋梔梔的思緒在腦子裏轉了好幾個彎,這才明白了江影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連忙手忙腳亂爬起來,江影的動作卻比她更快,手一擡,已然將牀畔帳幔放下。
這簾幔是淡藍色的半透明薄紗,在室內暖黃燈光的映照下,將榻上的人影照得朦朧且模糊。
宋梔梔的細腰被攬着,圓潤的肩頭在簾上描摹出輪廓,江影埋首在她脖頸盡處,輕吻如踏雪而過,印下一串痕跡。
在寂靜的夜裏,隱約聽到幾聲壓抑的輕聲喘息,榻上的人影交疊,被朦朧的燈火映得搖搖晃晃。
她累極了,想去睡覺,卻見江影坐在她的身邊,只佔據了牀榻上很小的一方位置。
“做什麼?”宋梔梔的氣息清淺,尾音微微上挑,猶帶一絲春意。
“修煉。”江影閉上雙眸,回答她。
他周身氣息流轉,就這麼安靜地護在宋梔梔身邊,如同很久以前一般。
宋梔梔想了想,挪了一下身子,調轉身形,將腦袋靠着江影那一邊。
她伸出手,直接抱住了江影的腰。
江影的呼吸一滯,氣息又變得有些亂。
他回過頭去看宋梔梔,便看到她果真閉上了雙眼,竟然很快睡熟過去。
無奈,只能被她這麼抱着,江影就如此修煉了一夜,至於修煉的效率高不高,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江影的目的很簡單,他知道目前能在實力上與初代教首正面抗衡的只有他,青君與初代教首有舊,他或許狠不下心出手。
但他不一樣,他與宋梔梔跟初代教首都有滔天仇恨,不論是爲了他自己,或是爲了宋梔梔,他都要想辦法讓自己的實力強大起來。
活下去,於他而言,確實是一件難事。
世界崩塌前,他是宋梔梔手中最鋒利的一把刀。
世界復甦後,他的記憶盡失,但他還是願意爲她劈開腳下荊棘。
江影摸了摸宋梔梔熟睡的腦袋想,這都是他心甘情願。
次日,宋梔梔與江影準備出發,臨起牀前,江影還給宋梔梔治療了一下腿間痠疼,不然承受這一切的還是他自己。
分明有一個可以解開鎖靈咒的機會放在他眼前,但他沒有選擇。
宋梔梔經常受傷,感覺到疼,但他卻鮮少會傳遞給宋梔梔負面感受,江影覺得就這麼下去也不是不可以。
他領着宋梔梔往無相宗而去,此去無相宗,路途遙遠,只能使用傳送陣法。
即便經歷過那麼多次傳送陣法,但宋梔梔還是不適應這天旋地轉的感覺,她被江影抱着,覺得自己又成了洗衣機裏旋轉的傷心小熊。
待睜開眼時,她的雙腳已經踏在無相宗主殿外的廣場上了。
宋梔梔的真正身份,只有在世界崩塌之前的青君、江影與初代教首知道,這三人都不是嘴碎之人,也不會將宋梔梔的身份到處亂說,所以無相宗的人還以爲宋梔梔就是一個普通的凡人姑娘。
一回到無相宗,宋梔梔便被袁一溪拉着手,帶到了一旁噓寒問暖。
“這一路上可還好?”袁一溪關切問道。
宋梔梔搓搓手,其實他們來回也只不過花了不到十日時光,只是其間發生的事情太多,顯得有些漫長了。
“黑血妖魔已經被江江都殺了,雖然它們或許以後還會出現,但短時間內已經安全。”宋梔梔乖乖坐在椅子上,回答着袁一溪的問話。
袁一溪給她遞了杯茶,特意往裏面加了塊糖,宋梔梔兩手接了過來,輕聲道了聲謝。
“聽說江道友已經找到心了?”袁一溪好奇問道,“也是,若他一直沒有心,也不是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