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令史,城外有人高呼,說是同你相識……”
徐晃回過神來,心中不由疑惑,不知是何人。
至於說話之人臉上的古怪之色,徐晃倒也沒有在意。
因爲今日他已因私自放人入城,而倒了大黴。
對方怕不是在擔心他會再度放人入城吧……
徐晃心情鬱郁地來到戒備森嚴的城門樓上,隨意地掃了眼城外。
只是,這一看,卻是又驚又喜。
“快!打開側門,放那三人入城!”
眼見徐晃一臉激動之色,周側之人卻是面面相覷,臉帶遲疑。
他們清楚來人應當與徐晃關係匪淺,可今日華督郵大發雷霆的場面,已然將他們嚇住。
此時卻是萬萬不敢再開城門。
沒看到徐令史雖然保住了腦袋,可這職位不是被剝奪了?
徐晃見無人應聲,不由皺眉側顧。
當見到衆人神色後,頓時無奈苦笑。
倒也是,他馬上便會被解職,自然不需擔心其他。
可這些人不同,他們仍需繼續討生活。
這一下子,徐晃卻是被難住,不知該如何辦。
頭疼地拍了拍腦袋,腦中卻忽地閃過一抹靈光。
既然城門不能開,那不開便是。
但想要讓人入城,也並非就需要開城門吧?
想明白後,徐晃不由哈哈一笑,徑直走到旁側,將一個拴着繩的吊籃扔了下去。
見此,周邊之人頓時眼睛一亮,又有人殷勤地上前,再度放下了兩個吊籃。
說實話,徐晃平日裏待他們挺不錯,只要不是砍頭丟碗的大事,他們也樂意效力。
未幾,三道人影踩在吊籃內,抓着繩索被拉上了城頭。
“哈哈哈,阿奉,你無事,真是太好了!”
徐晃大步上前,給看起來有些狼狽的楊奉來了一個狠狠地擁抱。
楊奉被徐晃勒得好一陣咳嗽,推開後苦笑道:
“公明,你這廝力氣有多大自個兒不清楚?
差點沒勒死我啊!”
徐晃不在意的一笑,錘了錘楊奉的臂膀,又仔細打量半晌,未曾發現傷勢後,這才放下了擔心。
“我聽聞高梁亭被匈奴大軍禍害,差點沒嚇死!
還好你無事,若不然……”
楊奉搖了搖頭,長嘆一聲道:
“匈奴大軍來了後,我護着幾十位鄉親躲到了山谷中。
待得出來之後,發現匈奴人只是攻破了塢堡,而並未大肆禍害普通百姓。
雖然不知是何故,但也是幸事一件。
若不然,整個高粱亭數千口人怕是活不下幾人來。”
徐晃不由一臉奇色。
“這倒是怪了,原本我以爲匈奴人只是暫且放過了櫻山亭之百姓,卻不曾想,竟然在其他地方也未動百姓。”
聽到這裏,楊奉忽地一愣,腦中猛地迸出一個想法來。
該不會,匈奴大軍之所以不動普通百姓,是因爲那位張帥的命令吧?
仔細一想,楊奉覺得還頗有可能。
張帥畢竟也是漢人,總不忍心縱容匈奴人肆意毒害同族。
雖然他聽不懂匈奴語,但此時一細想,應極有可能是張帥下了嚴令。
得出這樣一個推論後,楊奉對於那位主公的牴觸心理頓時弱了許多。
“阿奉,你尚未同我介紹,這二位是?”
此時,徐晃才得空打量另外兩人。
楊奉回過神來,故作不在意的一笑。
“嗨!他倆是我近鄰,聽聞我要前來安邑投奔你,便也跟着過來,欲要投奔城中親戚。”
“喔。”
徐晃輕哦一聲,卻是因爲“投奔”二字心情有些複雜,是以也沒有再去仔細觀察二人。
“二位,既然已到城中,便請自去吧。”
楊奉朝那二人抱了抱拳,含笑說道。
那兩人對視一眼,一臉感激地回了禮、道了謝,便弓着腰小心翼翼地下了城頭,一副沒有見識的模樣。
……
與此同時,郡衙。
原本董卓爲了給皇甫嵩留個好印象,特地安排了豐盛酒宴,甚至還請了歌姬舞姬作陪、活絡氣氛。
卻哪裏想到,迎來的非但不是讚譽與謝意,反而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責罵。
這可將董卓氣得不輕,奈何在戰時,對方職權在他之上,卻也只能死憋着悶氣。
郡衙議事殿中,一衆大小官吏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生怕再引得上首那位古板的將軍發怒。
“哪位同本將軍說說,匈奴大軍是由何人統兵?主要將領又有哪些?
匈奴人禍害了多少地界、多少人?匈奴人本身又折損幾何?”
皇甫嵩一臉風塵之色,身上甲衣也不曾褪去。
雖顯得有些狼狽,卻更給人一種威不可犯的凜然氣勢。
衆人對視一眼,皆是有些遲疑。
董卓眼見皇甫嵩眉頭微皺、朝他看來,假裝擡手撓頭,實則藉助衣袖掩護,向牛輔投去一個眼神。
牛輔無奈,只得硬着頭皮起身迴應。
“稟虎賁郎將!匈奴大軍是由屠各氏族長屠各莽阿爲帥統軍。
南匈奴一衆部邑中,屠各氏乃是三大部族之一,且麾下各部邑幾乎盡是左部貴族掌權。
至於主要部族,則有逐就氏、呼延氏、赫連氏、沮渠氏、滹毒氏,以及王族羌渠氏。
截至目前,匈奴大軍已然攻破三亭、一鄉、一里,物資損失暫無法統計,被殺部曲、士族及豪強家眷,當在三到五萬。
至於匈奴大軍之損失,應當近萬。”
皇甫嵩聽得眉頭大皺,一臉不悅。
“本將問的乃是主要統兵將領,而非部邑!
此外,那應當是何意?
難道爾等便不曾仔細查探敵軍虛實?”
牛輔臉色微紅,尷尬之際,出聲辯駁道:
“匈奴人出兵只打部邑旗號,並不顯露統兵之將的旗號。
再加上匈奴人相貌與我漢人有一定差異,且懂得匈奴語之人甚少,是以不好安排探子潛入打探消息。”
“少並非一個也無!倘若真有心,再大困難也可克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