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繼女林悅的演員叫做宋清夢,也是個新人,卻比她還大四歲,是戲劇學院大四的學生。
不過宋清夢長得很顯小,尤其是繼女的角色要求演員要瘦小,她爲此特意減重十斤,更顯得弱不禁風。
飾演餘格的是一位出道好幾年卻沒什麼名氣的男演員,叫作陳天河,爲人也很客氣謙遜。
喬遇的經紀人博哥一一帶她見過演員導演,然後再去試妝。
喬遇這次扮演的陳易和燕禮的妝容很像,由於長期像是隻記不得光的老鼠隱匿於黑暗之中,他皮膚蒼白;又由於長期在夜場打工,他眼下烏青很重。
平時疏於打理的頭髮亂糟糟的,留得很長,蓋住一半眼睛。
造型師一雙巧手沒幾下就把一個撕漫美少年搞成了城市墮落青年。
喬遇很滿意。
這次是要拍海報的,留着第四單元出來前宣發,這是光合傳媒這邊的要求。
有單人的,也有和宋清夢的雙人的。
海報是實景拍攝,就在他們的拍攝場地——一棟破舊的城中村居民樓。
單人拍攝很快搞定,雙人卻需要帶入劇情和人物情感。
好在雙方都入戲很快,俊男靚女看着還有一絲絲cp感。
拍攝很快就開始了。
第一場戲是林悅和陳易相熟的開始。
那天晚上,林悅的繼父喝醉,酒精發酵了他的情緒,促使他看着喫穿他這麼多年的繼女心裏愈發惱火,抄起酒瓶就往她頭上砸。
頭破血流的林悅推倒了搖搖晃晃的繼父,奪門而出。
她並沒有跑遠,因爲無處可去。
最後奪門而去的她,只是敲響了陳易的家門。
陳易正要去上班,透過門縫看見頭破血流的少女,他只是很不耐煩拉開了門縫。
“有事找警察。”
少女卻眼睛一亮,想要擠進門內。
陳易對一個小女孩沒什麼防備,也沒用多大勁兒抵着門,居然真被她擠進來了。
喬遇正要接着念臺詞,就被導演叫了“咔!”
“清夢啊,你看到陳易那就是看到救命恩人,他不給你開門你就死了!”劉導用劇本拍拍扶手,“所以你看到他的時候眼睛裏要射出一束光來!不是瞪大眼睛就完事了,要有光呀!”
宋清夢立刻誠惶誠恐地鞠躬道歉。
可是眼睛裏要有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又拍了三四條,宋清夢仍然沒有達到導演的標準。
導演叫她調整一下再接着拍。
二十出頭的小姑娘,套着單薄戲服,哭得眼眶都紅彤彤的,看上去怪可憐的。
她剛出社會,心理承受能力不是特別好,但倒也不是委屈,主要還是覺得拖累大家和她一起重拍,很是有些愧疚。
喬遇心裏嘆口氣,走過去遞紙巾給她,也找不到合適的話安慰她,只能用萬能句子安慰一下說:“沒事的。”
宋清夢特別愧疚的擡頭看她,“對不起啊,連累你和我重拍。”
她又笑了笑,說:“哪裏的話,我到時候演不好你也多擔待啊。”
等宋清夢調整好情緒,拍攝順利了很多。
下一條是林悅擠進了屋子,卻被陳易提溜住了脖子想要扔出去。
外面是繼父在重重敲門,一聲聲敲擊聲,彷彿一道道催命符。
“裏面的,我女兒是不是跑你屋裏了?”
她絕望地跪在地上抱住他的腿小聲乞求:“求求你,我出去會死的,我會死的……”
女孩哭的涕淚橫流,血和眼淚混在一起順着臉頰向下流。
他本無動於衷,可女孩的齊耳短髮一瞬間讓他想起了自己的親生妹妹,也是同樣的短髮。
嗯,對了,也是同樣的瘦小……
他不是個好人,可就在那一瞬間卻產生了一點惻隱之心。
於是他用腳踢踢她,沒好氣的說:“滾櫃子裏躲着。”
女孩進了房間,高挑的男孩打開門,語氣不善道:“你有病吧?大半夜敲敲敲?”
林悅的繼父是個身體虛空的酒鬼賭徒,哪裏打的過一個半大的男人呢。
酒鬼賭徒向來是欺軟怕硬的。
看着面前的男人神情已經開始畏縮,陳易把玩着鑰匙鏈上的□□,“那還不快滾?擋着老子上班。”
男人灰溜溜地走了。
陳易關上門,走進臥室,踢了踢櫃子門,“出來吧。”
林悅從櫃子裏爬出來,看着眼前的少年嘴裏含着煙,一臉不耐煩的樣子,小心地說了聲“謝謝”。
“不用謝,茶几下有急救包,你包一下就找你同學去吧。”
“我沒有同學……”她抿抿脣,“我早就沒讀書了。”
“那你不會要賴我這兒吧?”他是給自己惹了個多大的麻煩。
林悅低着頭不說話了。
陳易不耐煩的抓抓腦袋,乾脆的決定:“我馬上要上班,好人做到底,順道送你去警察局。”
“我還是會被送回來的……”
“那關我屁事?”他譏笑。
林悅愣住了,她慢慢像沒了支撐,骨頭都散了架般癱坐在地上,沒了半點精神。
“對不起啊……麻煩你了。”她說。
她說這話時有點遲鈍的樣子,居然和他的妹妹很相似。
他的妹妹出生起大腦發育遲緩,說話做事都慢吞吞的樣子。
他很嫌棄這個傻子妹妹,卻不自覺的去保護她。
每每他爲了她受了一身傷,她就會慢吞吞的給他擦擦臉,和他說:“哥哥……對不起啊……我又惹麻煩了……”
回憶如潮水洶涌而至,陳易摁了摁太陽穴,把不該出現的東西都壓下去。
“算了。”他嘖了一聲,“你先包紮,其它的等我回來再說。”
希望復燃,林悅不可置信的擡起頭來。
這章寫着寫着有點想去寫校園文,相互救贖什麼的點真的永遠能戳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