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失敗了。”
“藥劑再加一倍。”
“……濃度太高,會出人命。”
“救回來就行,繼續加。”
左洛歡拼命睜開眼睛,卻只能模糊見到頭頂一點白色光芒,是手術燈光。胸口疼,嘴巴里還有濃重的血腥味。
即便是這個時候左洛歡也還有些散漫地想,自己是去吃了人?
“她胸椎骨斷了!”
“繼續電擊。”
“她、她在笑?!”
左洛歡迷迷糊糊地聽不太清周圍的人都在講什麼,手指卻掐得極緊,試圖清醒過來。
“等等……她的臉怎麼回事?”
“快上報!”
……
“計劃改變。”
左洛歡徹底聽不清了,她被人再次打了藥。
催眠室內,躺在椅子上的左洛歡,手緊緊握着紀越之,力道大的幾乎將他的手捏斷,紀越之卻沒有掙扎,只是蒼白着臉看向左洛歡。
不過是一個催眠,便能讓她情緒波動這麼大,脖頸處的青筋都現了出來,當初她碰上了什麼?
催眠師有心讓左洛歡清醒過來,被紀越之攔住,她不會想這個時候醒過來,極限還未到。
紀越之有些疲倦將頭靠在左洛歡手邊,他想要以後的路都陪着她走,無論多艱難,也要陪着她才心安。
催眠夢中的左洛歡再次醒過來時,正被洪同道踢中腹部,大概是實在審訊不出來什麼,他朝旁邊兩個人揮了揮手,示意將人送上去,在礦山背後埋了。
左洛歡只剩下一口氣,都不用假裝,那兩個人將她扔在推車上,電梯一路向上,到了空無一人的礦山。那兩人在挖坑,準備把她塞進去。
從電椅下來,左洛歡手腳便沒有了束縛,洪同道那兩個手下以爲她快死了,所以沒有任何警惕心。
左洛歡眼睛充血嚴重,可能是什麼時候被打了,她睜開眼睛看着手邊,一會才匯聚一點力氣,將地面的碎岩石塊緊緊握在手中,只有一點點尖角從指縫中漏出。
那兩個人過來,粗暴的一人擡一頭,要將左洛歡扔進坑中。這時候她驟然爆發出力量,雙腿踹開一人,撐着身體,握着碎岩石角的手猛然朝另外一個人喉間插去。
被踹倒的那人掙扎着起來,想要抓住左洛歡,她只是抽出碎岩石角,朝他扔去,正中太陽穴,一擊致命。
做完這些,她便倒在地上昏死過去,一直都二十分鐘後才醒過來,拖着身體翻進了運輸礦料的車內,將自己埋在岩石碎料中。
從這裏開始,左洛歡忽然抽離了出來,在半空中看着埋在岩石碎料中的自己,終於察覺自己的記憶有誤:洪同道並非那些天都在折磨自己,還有其他的人在,甚至發現自己在臉上動了手腳。
……她有一段記憶被人篡改了。
忤逆意識的劇烈疼痛,讓躺在躺椅上的左洛歡身體僵硬,因爲疼痛,渾身被冷汗溼透,即便如此她也沒有掙扎着要醒過來,甚至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夢中的左洛歡眼前卻彷彿時間倒流,再一次重新回到那個洪家,在三樓走廊,看着對面的洪同道。
“你是洪同道?”左洛歡看見自己在問對面的人。
到了西江流放星沒有人不知道洪家,洪家開明,唯能人是用,收養了一個義子,義子比親兒子能力強,所以便將家業大膽交給了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義子。
左洛歡對外人的事不敢興趣,但義子掌控家業,在外交結朋友,而有血緣關係的兒子卻不常露人面,說其中沒有隱情,誰信?
也有傳言說是洪同道不光不堪大用,身體還有恙,洪家不得已纔將家業交給義子。
“這裏有……”洪同道視線朝後方的書房看去,沒有說完全,他便逃也似地跑了。
臨走前,他朝左洛歡看了一眼。
那一眼複雜,有期待、恐懼,還有求救,以及看不懂的絕望。
左洛歡看着自己朝他伸手,卻被洪同道躲開,他再一次消失在三樓走廊。
夢中的左洛歡再一次進去書房,桌面上放的依舊是那份銀青檢測報告。
這一次她沒有伸手翻開那份檢測報告文件,而是一動不動看着那份文件的封面。
‘銀青檢測報告’在左洛歡的注視下,逐漸脫落轉變,最終文件上的那行字變了,變成‘銀青存量報告’。
存量?
原來早已經知道銀青的存在,拿這個詞做報告,他們已經用上了銀青。
左洛歡皺眉想要翻開文件,這時候書房的門卻驟然被推開……
“你醒了?”紀越之見左洛歡突然睜開眼睛,他有太多話想要說,卻都堵在喉間,最後只問出了這一句。
從催眠中醒過來,那種彷彿能撕裂的頭疼還殘留着,但左洛歡沒有在意,她看着紀越之,想要伸手去碰他眼尾的淺紅,想問他怎麼了,下一秒才發現自己還緊緊握着對方的手。
左洛歡知道自己的力氣有多大,紀越之皮膚向來白皙,指骨被捏得一道又一道的痕跡,她頓時鬆手放開他,雙從躺椅上起來:“……現在的洪同道是假的。”
紀越之還來不及問,光腦便收到了羅紹圓的通訊:“醫院出事了。”
……
自從方勇查出嚴巖母親被人下過藥後,嚴巖幾個人便日夜守在旁邊,但沒有特意換病房。單獨病房或許好防護,但一旦出事,也沒有多少人發現。
這所醫院的人多是377軍的人,有什麼事都會護着,但也有可能下手的人就藏在其中。
羅紹圓江弘幾個人一直沒離開過,輪流和嚴巖守着孫瓏。
和正規醫院的醫生相比,方勇見識更多奇奇怪怪的病情,這種藥劑雖然沒見過,但能推斷出來是什麼類型,便立刻着手開始調配解藥。
說起來也是孫瓏命大,那針藥劑估計也沒打完,只打了半針,這才一直昏迷,而不是腦死亡。
正好西江流放星曾經擁有最大的地下黑市,很多東西找起來方便,方勇很快就讓人弄來幾種藥,開始實驗搭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