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在唐朝做撿史 > 第015章 作案
    賭檔的打手連推帶搡的將宋福良轟出門去,一腳將他踹翻在地,“若不是看你是老主顧今日便要剁了你的手,趕緊的滾!”

    宋福良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跳着腳向緊閉的院門的狠狠的啐了幾口,嘀嘀咕咕的罵道:“狗眼看人低的東西,等過了今日便叫你知道好歹!”

    狠狠的罵了幾句,宋福良這才轉身離開,出利仁坊沒走遠多遠就有一人將他攔住,看清來人就問道:“胡三你怎麼在這裏!”

    胡三咬牙罵道:“自是來找你的,這麼重要的日子也不忘了賭,耽擱了大事我饒不了你!”

    “這不天還沒有黑嗎?只要不耽擱輪班不就成了。”

    宋福良話音剛落淨街鼓就響了起來,胡三將一甌酒交給宋福良,“你這就回章善坊,這酒喝上一口就會呼呼大睡,打雷也叫不醒你自己看着用。”

    宋福良把酒揣到懷裏壓低聲音道:“我聽說那小子準備回關中,爲何不在路上動手?”

    “誰知道他什麼侍候要走,鳳來樓這邊馬上就要向東家交賬了,突然就少了一筆收益東家過問起來如何交代。再說要是路上動手還要你作甚,記住三更時分準時開門,若有差池就把你沉到洛水餵魚!”

    宋福良回到章善坊時,李橋正伸着的腦袋向外看,“怎得纔來,淨街鼓都要停了正要關門哩!”

    “家裏有點事耽擱了!”

    “你一個單身漢,家裏能有什麼事,該不是又去賭坊了……咦!帶了酒來,看來今日是贏錢了,快給我喝兩口!”

    “去去去!這是晚上解悶兒的少來佔我的便宜,你趕緊的走吧!”宋福良推開李橋進了門房,將酒鎖在櫥櫃裏面,扭頭對坐在牀上喫胡餅的年輕漢子道:“大賀,坊正和禿子哩?”

    年輕漢子人高馬大,只是生了個鬥雞眼看着有些滑稽,“他們兩個早就走了,劉婆婆新開了胡餅攤子,拿給咱們做夜宵,這一個是給你留的!”

    宋福良隨手接過撕了一塊塞進嘴裏,只覺得胡餅外酥裏嫩透着一股芝麻椒鹽的特有的香味,“劉婆婆的手藝真不賴,比南市的鬍子做的還好喫……咦,牀下怎麼有隻大雁!”

    大賀嘿嘿的笑道:“這是俺在南市上買的,過兩日提親用的,嘿嘿……!”

    “哦,是哪家的姑娘?”

    大賀咧着嘴笑道:“就是在咱們坊裏擺攤賣醪糟的老牛的閨女,他託坊正問了俺的口風,俺正愁找不到婆娘就答應了,過兩日就和坊正一起去上門提親。”

    “你時常幫老牛收攤,他定是看上你的忠厚,對了,那姑娘模樣如何,千萬別和他阿爺長得一樣?”

    “就是上回來給老牛送飯的跛腳小娘,模樣到是不醜!”

    “那你還真是好福氣,成親時別忘了我的喜酒。”

    宋福良雖然滿臉帶笑,可語氣中隱約的有幾分豔羨和落寞。

    兩人喫飽喝足便沒口子的閒聊,到了亥時如往常一樣出門巡視。

    大賀打着燈籠拿着棍棒走在前面,宋福良敲着銅鑼高聲的吆喝,“天乾物燥,小心火燭,緊閉門窗,防賊防盜,大鬼小鬼排排坐,平安無事嘍……”

    從閻家門前經過時宋福良下意識的閉了嘴,支楞起耳朵聽起裏面的動靜,隱約聽見兩個醉酒的人在爭執。

    “閻兄再喝一碗,不二,幫我把你家阿郎的嘴掰開!”

    “不喝,我不喝尿!我不喝尿!”

    ……

    大賀聞聲笑道:“有錢人的日子就是快活,俺也想做有錢人!”

    宋福良嗤笑一聲,“當個坊丁你這輩子怕是沒指望了……大賀,你真的想做有錢人嗎?”

    大賀扭過頭來認真的道:“誰不想,俺有了婆娘自是要帶着她過好日子,福良哥難道有啥掙錢的好營生記得帶上俺?”

    宋福良望着大賀滿是希冀臉,嘴巴囁嚅了兩下卻一腳踹在大賀的屁股上,“給聖人當面首去不去!”

    “哈哈……”大賀拍拍屁股笑道:“俺倒是不嫌棄聖人年老,就怕聖人嫌俺太醜,聽說聖人的面首比青樓裏的花魁還要俊俏!”

    兩人在坊內轉了一圈回到坊門,大賀撅着嘴把燈籠裏的火頭吹滅,從牀頭拿過一個紙包出來,打開來裏面只見兩條臭烘烘的鹹魚,“福良哥還不把酒拿出來,俺的饞蟲都快勾出來了!”

    “就你小子鼻子尖!”宋福良從腰間取出過鑰匙把櫥櫃打開,取出胡三給的那甌酒放在破舊的案几上。

    大賀迫不及待的接過,往嘴裏倒了一小口咂了咂嘴道:“咦,今天的酒一點也不酸,這麼好的酒,你是發財了!給你!”

    宋福良推開大賀的手道:“今天中午喫多了肉,肚子有些不舒服,你自己喝吧!”

    “真的!那俺可就不客氣了!”大賀舉起酒瓶又往嘴裏灌了一大口,“哈,真是好酒!”

    宋福良拿過一條鹹魚捧在手中慢條斯理的嚼着,“自然,這可是劍南燒,到了冬天在爐子上溫熱喝起來才叫舒坦。”

    小小的一瓶酒很快就見了底,大賀搖着腦袋,“這酒真是勁大,才喝了一小甌就醉了,不行俺睜不開眼了!”

    “睜不開眼就去牀上躺一會兒,這裏我來盯着,反正夜裏也沒啥事。”

    “那好,俺可就去睡了!”大賀踉踉蹌蹌只走了兩步就撲倒在牀沿上。

    宋福良起身將大賀扶到牀上,扯了一旁的被褥給他蓋上,嘆口氣道:“對不住了兄弟,以後被官府抓去砍頭可別怨我。”

    夜涼如水,萬籟俱靜,黑暗中只有布穀鳥低沉的鳴叫。

    宋福良滿心的焦慮,只覺得每一刻都是煎熬,直到遠處傳來三更的鼓響,他才豁然站了起來。

    扭頭瞧了瞧牀上酣睡的大賀,宋福良悄悄到了屋外,從懷裏取出一把提前配製好的鑰匙開了門鎖,打開一條門縫向外張望,月色之下巷道之中空無一人。

    正要關門不知道從哪裏伸了一隻手塞進門縫裏,宋福良伸頭一看,只見坊門兩側的角落裏窩着好幾個人,“是胡三嗎?”

    “不是老子還能有誰,你總算開門了!”

    胡三帶着幾個人魚貫而入,等他們進來宋福良連忙的把門拴好,“別在外面站着,莫要讓人瞧見了!”

    宋福良把幾人領到屋內,隨手把油燈挪到窗邊,扭過頭見一人拿着刀衝牀上的大賀比劃,不由得低喝一聲,“你們要做什麼!”

    持刀的漢子笑道:“還能做甚,自是結果了他!”

    宋福良連忙的上前攔住,“莫要殺他!他纔剛滿二十馬上就要成家了。”

    漢子嗤笑一聲,“我不殺他,案發了也要牽連他,與其被屈打而死不如給他個痛快。”

    胡三道:“暫且別殺,姓閻的這些日子掙了不少錢今夜怕是運不完明天再動手也不遲。說說閻家今夜說個什麼情形。”

    宋福良小聲道:“天一擦黑他們就在家裏喝酒,半個時辰前我去瞧了瞧一點動靜也沒有,八成早就醉了。對了,那個姓尉遲的也在,聽說是個縣伯的公子。”

    胡三不屑的笑道:“他的來歷我比你清楚,這些年死的宗室皇親豪門世家還少了,也就你這樣會的把遠在關中的縣伯當盤菜,我們這就去殺人劫財,你只管把門看緊了,回頭少不了你好處!”

    宋福良目送胡三一行人離開,長出了一口氣關上房門,只覺得心頭嘭嘭作響腦中一片空白,怔了片刻又扭頭看看還有一天好活的大賀,眼中流露幾分的憐憫和惋惜。

    忽然聽見門外響起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宋福良立刻起身去開門,“你們怎麼回來……”

    話音戛然而止,只因一個明晃晃的刀頭抵在了宋福良的喉頭,他仰着頭被逼的緩緩後退,餘光瞥見持刀進來的竟然是本該是在家中睡覺得李橋,在李橋身後影影綽綽還站着幾人。

    宋福良又驚又駭,“李李……橋,怎得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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