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在唐朝做撿史 >第029章 詩畫雙絕閻立本
    張昌宗在齊曉月面前嘩嘩的翻着書頁,“齊尚寢,你看這就是一本畫冊而已。”

    一旁的武則天道:“曉月素來大驚小怪,難道六郎還能對朕不利?”

    齊曉月伏地道:“奴婢有錯,請聖人責罰!”

    武則天擺了擺手道:“出去吧,莫要擾了朕的興致。”

    齊曉月退出簾幕,其他的宮人也都各歸各位。

    武則天笑問道:“六郎手裏是什麼書,這形制看着有些奇怪。”

    張宗昌坐到牀榻前稟道:“微臣看得不是書,是坊間流行的一種畫冊,頗爲有趣微臣拿來解悶兒的。”

    “哦,給朕也瞧瞧。”

    張昌宗立刻將畫冊捧到武則天的面前,武則天雙手接過,兩眼掃過書頁眉頭就不由得皺了起來,打開書頁緊接着就是一首五言詩。

    武則天眉頭立刻舒展開輕聲的念道:“青絲七尺長,挽出內家裝;不知眠枕上,倍覺綠雲香……”她聲音輕緩婉轉臉上帶着淡淡笑意,似乎很是享受。

    武則天是愛詩之人,她自己就是一個詩人,而且水平還很高。

    唐朝能有那麼多驚採絕豔的詩人,自是因爲對詩歌的推崇,越是上層社會便越是如此。

    站在金字塔尖的皇族也不例外,李二、李治、武則天都會作詩,李賢的《黃臺之瓜》雖不華麗壯美,可那悽悽慘慘的悲切之情讓人感同深受,在後世的知名度也很高。

    倒黴皇帝李顯也有不少詩作流傳下來,當然很有可能是上官婉兒捉刀;李隆基也是個詩人,他雖然殺了上官婉兒可不忘了給上官婉兒整理詩集,後來能容得下李白在大殿放肆,何嘗不是因爲對詩歌和詩人的推崇。

    武則天吟完這首《十香辭》不由得讚道:“這詩的文采尚可,構思精妙,算是一首難得的好詩。”

    張昌宗回道:“這詩齷齪,實在當不得聖人的稱讚。”

    “好詩就是好詩,哪管他是否齷齪,這首是誰做的?”

    “閻維,閻博陵的孫子,一個整日在青樓廝混的敗家子。”

    武則天眉毛一挑,“閻博陵還有這麼個孫兒?倒像是整日在青樓廝混之人做出來的詩!”

    張昌宗笑道:“前些時候此人還畫了春宮圖蓋了閻博陵的印鑑往青樓販賣,聽聞閻博陵一生方正,若是知道有這麼個不肖子孫壞他的名聲,怕是要氣得從陵墓裏爬出來。”

    武則天聞言哈哈大笑,“六郎真是會說笑!”

    她說着又低下頭繼續翻看,和那位盧氏一樣草草的翻過五六頁動作就慢了下來,只是她臉上沒有慍怒,只有一絲玩味的笑意,不時的輕笑一聲,還時不時的往回翻看,不用問定是發現閻維挖的坑了。

    當她看完最後一頁,臉上仍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擡頭對張昌宗道:“下一冊在哪裏?”

    “聖人怎得知道還有下一冊?”

    武則天用指頭點了點畫冊,“上面寫的清楚‘未完待續’!”

    張昌宗道:“聖人英明,確實還有一冊,剛剛開始在坊間售賣,微臣家中的僕役五更就排隊去買也沒有買到,最後還是從牙行裏花高價買來的,今天傍晚的時候剛剛送到宮裏還沒有來得及看過。”

    武則天拿着畫冊在張昌宗腦袋上輕拍了一下,“哪裏來得這麼多廢話,還不趕緊的去取!”

    “喏!”張昌宗應了一聲轉身離開,過了一柱香的時間方纔回來,除了手中多了一本畫冊,還換了一身衣服,身上也沒了汗臭味兒,顯然是匆匆的洗過澡的。

    從張昌宗手裏接過嶄新的畫冊,武則天開口問道:“剛纔你說這畫冊有很多人買?”

    張昌宗回道:“據微臣所知這第一冊只在洛陽就賣了五六千冊,加上長安、揚州等地怕是要賣了一萬餘冊。”

    武則天的眉頭擰出個川字,“這麼多!商家如何來得及繪製?”

    “微臣聽聞商家有祕技,作畫猶如碗脫的一樣簡單,一個不通筆墨的年輕男子一日可繪上百十冊。”

    武則天冷哼道:“這些世家大族有這樣祕技卻拿來作畫賣錢,實在是暴遣天物!”

    張昌宗回道:“聖人息怒,這些祕技並非出自哪個世家大族,而是出自閻維之手。”

    “這竟是閻家的買賣?”

    張昌宗略一沉吟道:“微臣不敢欺瞞聖人,這不是閻家的生意,坊間都傳是太平公主的生意,閻維是公主府的門客,爲公主府打理而已。”

    武則天不敢置信道:“竟然是太平的生意?朕改日便召她來宮中問問。”她說着再次翻開了書頁,不出意外開頭仍是一首事,武則天小聲的念道:“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她的聲音越來越弱,待唸到“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的時候,已是神情怔怔的說不出話來,好的詩未必讓人拍案叫絕,但是一定能夠引起精神上的共鳴。

    武則天的眼睛向下一掃,想看看這位和他引起精神共鳴的誰,可看到名字原本迷惘雙眼立刻瞪得滾圓,“竟是閻博陵!”

    當到豪門貴婦和深閨小娘成爲《王之後宮》受衆後,閻維便意識到需要弄些高端大氣上檔次的詩來充場面了,對那些會讀書的男子來說同樣具有強大的殺傷力。

    這樣驚採絕豔的詩一出世必定口口相傳,好詩之人少不得要追問作者,閻維還有些分寸沒敢署自己的名。已經過世的閻立本是最好不過的選擇反正也無法求證,至於尚未出世李商隱,閻維也只能向他告聲罪了。

    武則天擰着眉臉上疑惑又遺憾,“朕與閻博陵相識多年,只知道他擅長丹青不曾想還有這樣的詩才,竟不曾見他顯露過。”

    張昌宗道:“臣聽說閻博陵生前告誡子孫專注經史莫習丹青。”

    他說的含蓄,言下之意就是閻立本擅長丹青就太宗就常召進宮中作畫,若還擅長作詩便又多了一樁被皇帝呼來喝去事情,纔不顯露。

    武則天笑道:“此事朕也知道,這是太宗皇帝的錯,朕一直覺得閻博陵勤懇忠厚,想不到他還是個倔脾氣,可惜了,朕當年都不曾向他討教過。”

    她擡頭衝着簾幕外吩咐道:“曉月,明日一早就傳召太平,讓她帶上閻維進宮見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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