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在唐朝做撿史 >第031章 來俊臣
    “太平公主早不樂見你我兄弟獨攬聖寵,若不出我所料這個閻維多半就是她下一個送進宮的籌碼。五郎見過閻維,他模樣如何?”

    張易之道:“倒是生的俊秀,能作的出百鳥朝鳳圖想必技藝也不差,不過此人輕浮孟浪,絕不適合陪侍君王。”

    “太平公主自有手段調教,我從前不也是這樣,在公主府待了三個月自然就收斂了!”張昌宗俊秀的面龐突然擰成一團,往地上吐了口吐沫,似是想到了極不好的回憶,“聖人似乎很喜歡他畫的《王之後宮》,天亮就要召見他呢。”

    這下輪到張易之傻眼了,“當真?若是這樣話還是除了乾淨,不然就是個後患,只是天馬上就要亮了。”

    張昌宗猙獰一笑,“來俊臣會幫我們的,我磨墨兄長來寫信。”

    兄弟二人起身到書案前,張昌宗從瓷瓶裏面倒了點水在硯臺裏就開始磨墨,張易之用左手從筆掛上拿過毛筆蘸飽了墨,擡頭看向張昌宗,“你說給他弄個什麼罪名好?”

    “這個容易,就說他作的《王之後宮》影射聖人!”

    張易之迅速的寫好了信,撅着嘴吹乾墨跡,折成一個長條塞進袖子裏就出了偏殿,他一路穿過佛光寺、明堂從應天門出了大內,遙遙可見太初宮的正門——端門。

    在兩門中間御道的兩側各放着兩個齊腰高的銅箱子,每個銅箱都有四個侍衛守護,這銅箱子就是武則天的治國法寶——銅匭。

    銅匭分作東西南北四面,分別染成青、紅、白、黑四種顏色,每一面都有一個可供投書的孔洞,作用卻大不相同。

    東面的青匭可供舉薦人才或毛遂自薦;南面的紅匭可以向朝廷提出諫議;西面的白匭則可以陳屈伸冤;至於北面的黑匭只收告天文密。

    朝廷設立匭使院,由知匭使和理匭使一同監管,知匭使一般是由鳳閣的拾遺或補闕兼任,理匭使則是由御史中丞兼任,而現任的御史中丞便是大名鼎鼎的酷吏來俊臣。

    因爲今日不是朝會,周圍除了把守銅匭的侍衛便沒有別人,張易之四下裏瞧了瞧快步走到銅匭跟前,從袖子裏面取出寫好的告密信塞進北面的小孔。

    他正要離開一扭頭卻和人撞了個滿懷,待看清對方模樣,臉色唰的一下就白了,“來……來中丞!”

    來俊臣約莫四十許樣子,頭戴烏紗身披紅袍,五官清癯,身姿挺拔,整個人看起來十分的順眼,沒有半分的酷吏該有的陰狠模樣。

    “來中丞來得好早!”

    來俊臣呵呵一笑,“來某身負皇命不敢怠慢,卻比不上張將軍侍奉聖人來得殷勤。”

    張易之在武則天面前也能談笑風聲,可是一見到來俊臣就不由得心頭髮怵,此種情形下更是心虛,他強裝鎮定道:“此乃臣子本分,聖人大概要醒了,我這就回去侍候了!”

    “張將軍留步!”

    張易之扭過頭來問道:“來中丞還有何指教?”

    來俊臣笑道:“剛纔某好像看見張將軍往銅匭之中投書了。”

    張易之回道:“我有幾個至交好友乃是棟樑之才,卻一直沒有門路報效君王,故而投書舉薦。”

    來俊臣捋着頜下的鬍鬚道:“哦?張將軍侍候在君王之側,爲何不親自向聖人舉薦。”

    “某爲朝廷舉薦人才,可不是爲聖人添麻煩,這般做恐遭人非議。”

    來俊臣揶揄道:“有道是舉賢不避親,這一點張將軍當向令弟看齊。”

    “你!”張易之臉色一紅,冷哼一聲大步離去。

    來俊臣望着張易之離去的背影又扭頭看了看身邊銅匭,嗤笑道:“這個兔兒爺也會咬人了!”

    他從腰間的荷包取出一把鑰匙,打開銅匭北面的銅鎖,只見裏面赫然躺着一封告密文書,來俊臣將信打開仔細的看過,卻皺着眉問:“閻維是誰?《王之後宮》又是個什麼東西?”.

    來俊臣是個很純粹的人,他比起絕大多數臣子都要忠心勤懇,在他的書案上沒有無聊的春宮圖連環畫,只有堆積如山的卷宗。

    一直跟在他身後的衛遂忠聞言道:“屬下認得閻維,是閻立本的孫子。”

    “哦?他官居何職?”

    衛遂忠回道:“他無官無職,不過就是個賣春宮畫的。”

    “原來是個草民!”來俊臣將檢舉信拍到衛遂忠手裏,“你自己看着辦吧。”

    來俊臣這些年辦的案子無數,牽扯的有宗室貴胄,世家大族,高官顯貴,甚至有和他一樣的酷吏,獨獨沒有草民。

    眼下唯一能引起來俊臣興趣的只有武則天身邊的幾個親近人,他認爲只有自己纔是對皇帝百分之百的忠誠,即使太平公主這個血親也不如。

    衛遂忠將檢舉信拿在手裏一目十行的掃過,然後嘿嘿的笑道:“張易之有些小聰明,這樣的主意我竟想不到,姓閻的小子你死定了!”

    閻維捧起大碗喝一口小米粥,再咬一口油汪汪的煎餅,伸出拇指讚道:“這煎餅炸的外酥裏嫩,餡料放的也足,嫂嫂的手藝比起巷子口那個賣煎餅的還要好。”

    李橋的妻子陳氏回道:“郎君過獎了,小婦人也沒炸過幾回煎餅,只是這次火候掌握的好,郎君若是喜歡明早就再給郎君做。”

    閻維擺擺手道:“那倒不必,嫂嫂可能是有所誤會,我只是僱傭了李橋一人給的也只是一份工錢,你每日來家裏洗衣有做飯的,叫我好生過意不去。”

    李橋道:“郎君只管讓她做,反正閒着也是閒着,家裏沒個女人可不行。等郎君日後娶了夫人過門,自是用不着她。”

    張不二吸溜一口粥,“我家阿郎前些時候才和尉遲公子說了他不會成親的!”

    “郎君是和尉遲公子說笑哩,你也信!”

    幾人說話間就院子外面有人喊道:“嫂嫂,嫂嫂,外祖母問你院門上的鑰匙放哪兒了!”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只見一個小丫頭突然出現在院門邊上,探了探身子立刻又縮了回去,只剩下半拉腦袋,忽閃忽閃的眨着兩眼向屋內窺視。

    “這孩子嗓子就是嘹亮,隔了幾條街都能聽見他說話。”李橋起身衝外面招了招手道:“小蟬快過來,怕什麼,郎君又不喫人!”

    “噢!”小蟬應了一聲邁步進到門裏,剛走連兩步她身後就竄一羣兵丁將她撞到在地,接着就聽見一個囂張的聲音道:“姓閻的小子,老子又來尋你晦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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