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一口換一個正確答案。
若要在平時是很容易辦到的,可現在是課堂小考，旁邊都是同學，老師就在正前方站着,不時還會下來走動兩圈,敲一敲暗戳戳搞小動作的同學們。
想想還是很危險的。
可越是危險就越有極大的誘惑力,凌燦縱使緊張、忐忑加羞澀,卻也忍不住想試上一試。更何況還有不及格罰跑二十圈這種滅絕人性的危險因素存在,那更需要放手一搏了。
他攥着筆桿的手指不由得收緊,一張透粉的臉頰看似對着試卷,苦苦解題,聲音卻從口中細微傳出。
“咳,成交。”
“好，那麼，現在可以開始了。”任星城壓低聲音道。
凌燦眨眨眼睛,腦子裏閃過一個頗爲有趣的策略。任星城只說親一口換一個正確答案,可沒說這一口要親在哪裏，怎麼親。
他稍微擡起頭，向着物理老師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此時此刻,老師剛好背對着他們,站在第一排某位同學身邊,注視着他寫試卷。
這是個絕佳的機會,此時不親更待何時，凌燦剛纔就想好了第一個吻要怎麼親，他飛快地擡起左手，旁邊那位還和他緊緊牽着，指縫填着指縫,十指緊扣。
柔軟的嘴脣在任星城的手上輕輕一壓，落下了一個手指吻。
動作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親完後凌燦又警惕地往前方、側方看了一眼，確定沒人看到才偏了偏頭，用口型無聲說道：“打卡，firstkiss。”
任星城彎下嘴角，眼含笑意點點頭，也同他對口型：“繼續。”
凌燦眯眼一笑，右手手掌伸平，置於脣邊，緊隨其後拋出了一個飛吻。
不對，是好幾個，接二連三拋出了好幾個飛吻。
任星城：“？？？”
“9個吻。”凌燦挑挑眉梢，笑道。
任星城的睫毛垂了垂，還在寫試題的手腕一滯，嘴角卻仍舊向上揚起：“9個？你耍賴啊，小學弟。”
凌燦明知故賴，梗了梗脖子，否得十分徹底：“我纔沒有，你又沒有限定要怎麼親。”
任星城無奈地笑了笑，“……行吧，就由着你。誰叫我寵你。”
凌燦的心裏彷彿撒了蜜，視線落下，就見對方已經很順利地幫他答完了一半的選擇題。
“哈？nice！”他挑了下眉，沖人豎了豎大拇指。
所謂一口一個正確答案，看來也不是絕對。
剛剛不就給放了水……
凌燦厚着臉皮，持續不斷地拋出飛吻，想要以此矇混過去，然而，任星城寫完三分之二選擇題的時候，卻放下了鋼筆，輕飄飄地將試卷推到一旁。
“？？？”
凌燦看了他一眼，他也眨眨眼睛看着凌燦。
下一秒再次捏起筆來，這次卻不是寫答案，而是在草稿紙上寫下了幾個字推到對方眼前。
目前是50分，我已不能再縱容你這樣親，我們的交易是否還要繼續？
凌燦咬了下嘴脣，遲疑片刻，也捏起筆寫：續，再續一道大題。
任星城：好，一道大題，至少還要一個吻，親臉或者親嘴，不議價，不放水！
“…………”
凌燦盯着那幾個字，頭上，臉上又有些開始冒熱氣。親臉或者親嘴是過於大膽的行爲，不像手指吻，更不像隔空飛吻那麼隱祕。在教室裏做那種事大概率是要被發現的。
他嚥了咽喉嚨，攥了攥微微出汗的手指，在心裏爲自己打氣。
不管了，試一把，說起來，他也有點兒想嚐嚐這種帶着禁忌味道的吻。
這樣想着，他壯着膽子，衝着身邊人作了個手勢，用口型說：“頭低下，靠過來一些。”
任星城乖乖聽話，將他的下巴支在平滑的課桌之上，上半身略微往凌燦跟着挪了兩寸。
凌燦像是做賊一樣瞄了眼老師，此刻他已經離開了第一排同學的位置，走上講臺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手裏捧着一本複習題冊在看。
凌燦觀察了幾秒，見老師一動未動，看得非常認真。雖然此時沒有剛纔那麼安全，但冒險一試也不是不可以？
他作了個深呼吸，剛打算向着任星城靠過去，而就在此時，坐在他們前排的捲毛同學忽然舉起了手：“老師，我有問題！”
凌燦：“……”
任星城：“……”
物理老師隨即朝着他們的方向看過來。
凌燦嚇得心臟猛一陣突突，趕緊埋下頭去，背後冷汗直冒，指尖都在發抖。
太險了，差那麼一丟丟就被發現了。
餘光瞄到任星城，他倒是心大得很，嘴角向上勾着，一手托腮佯裝思考，另一手唰唰唰地在草稿紙上寫下一行行行雲流水的公式。
看上去非常認真。
凌燦忍不住在感慨：好傢伙！任大影帝不愧是你！
此時，物理老師從講臺上朝着他們這邊走下來，捲毛同學也站起身，捧着試卷，伸手將題目指給老師看。
“老師，我覺得這道題有歧義。”
物理老師半側過身體，眼睛一錯不錯地盯着題目。他離他們兩個很近，凌燦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腕錶上的指針。
他心跳加速，手指不由自主地收緊，也不只是爲什麼，他忽然就覺得他想在這個時候親。
在最危險的時候打kiss。
只是，只是，他不能直接靠過頭去親，那樣勢必會引起老師的注意。
就在此時，身邊人的胳膊驀地一動，還未等凌燦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桌上的那隻筆筒已經咚的一聲掉在了地上。
非意外，可憐的筆筒是被人爲推下去的。
下一秒就聽“嘩啦”一聲，筆筒裏的筆散落一地，捲毛和物理老師聞聲同時回過頭。
任星城微微頷首，低聲說：“不好意思，怪我，是我不小心把筆筒碰掉了。”
說完他彎下腰，伸出手，動作十分緩慢地去撿地上凌亂的筆和橡皮。
凌燦心神領會，拼命抑制着躁動的心跳，說：“我幫你。”
隨後他也彎下了腰。
捲毛和物理老師轉了回去，凌燦聽到老師解釋這道題並沒有歧義，沒有任何問題。
就在驚險刺激的倒計時幾秒內，他藉着撿筆的幌子，順勢在桌下吻上了任星城的嘴脣，甚至還帶了點兒舌尖，舔出了一絲絲明晃晃的液體。
頭頂上空是物理老師說話的聲音，課桌底下，是一個隱祕的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