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十年後的我們 >第一百一十九章、我都不敢沾這樣的男人
    路璐擠出笑容,微閉眼,放空腦袋,沉湎在他的安撫中,鼻尖竄入如大山般穩重的氣息,獨屬於他的氣息,他再次吻她,纏綿,做最後的剋制。臨門一腳的陷阱,她糾結得死去活來,跳得也心甘情願,可她拿什麼去拒絕,哪怕她什麼都不是,索性醉生夢死算了。

    過了一會,他還是走了,他是從一個必須出席的商業晚宴上溜過來的,兩人難捨難分,望着他獨孤地遠去,路璐的心情再次步入深淵,如一隻受了傷的孱弱的貓。

    回到房間裏,路同舟看上去睡着了,卻突然冒出一句:“是那個代汝來了嗎?”

    路璐心虛,嚇了一大跳:“他來跟我談工作上的事。”

    “哪個男人會大半夜的來找一個女人談工作,陪他睡覺也是你的工作嗎?”

    “路同舟,你怎麼能跟你的女兒這樣說話。”

    “我是把醜話說在前頭,你掌控不了他的,趁早死心了吧。”

    路璐不吭聲了,她能掌控誰呢,連她自己她都左右不了。

    “這樣的男人,開始時覺得挺美好,一旦陷進去了,後面有苦頭叫你喫的。”

    “這是你的人生反思錄嗎?”

    “我苦口婆心的,你倒當成驢肝肺,這世上沒幾個人真待你好的,親爹也不例外。”

    路同舟說完,倒頭躺下睡了,其實她還真是話糙理不糙,代汝來了一趟,除了和她的纏綿,該解決的問題一個也沒解決。

    周馨若,這個女人,到底是他的什麼人。

    路璐定了定神,將屋子裏的怨氣和傷感吸到肚子裏消化掉,吐出一句:“媽,我想見見外公外婆,姨媽和舅舅。”

    路同舟動也沒動一下。

    路璐睡不着,人去樓空的深夜,連靈魂也空蕩蕩的。

    代汝發來一條晚安微信:“對不起,在我遇到你的時候,我已經經歷了一些故事,雖然我一直在努力的去抹平回憶。”

    最得體的答覆或許是“沒關係”,可她說不出口,也就什麼都沒回。

    隔天一大早,付甜甜和崔銘生一起來了,付甜甜開的車,見到還穿着睡衣的路璐,付甜甜一個快速倒擋,立即就把車停好了,咋咋呼呼地衝下車來擁抱她。路璐的本意是她們空的話來玩玩,不空的話,改天再聚,但她倆商定出的結果是路璐家的新店開張,無論如何是要來捧場的。

    兩人帶來了一個巨型招財貓,招財是招財,但這隻貓路璐猜不出路同舟會放在哪,放在哪都和店裏的格調不搭。

    於是路璐見到的路同舟的臉色是笑意惺惺的,但路同舟還是叫店員做了咖啡,端了小喫點心過來。付甜甜的嘴巴甜,今天心情也好,穿了件明黃色印大白花的連衣裙,像一隻花蝴蝶似的在店裏飛轉了幾圈,把路同舟的品味從頭到腳都誇了一遍,連腳趾頭也吹出花來。

    路同舟樂的合不攏嘴,直對路璐道:“你這個同學真可愛呢,真好玩。”

    路璐冷眼旁觀付甜甜,搞不懂她是哪兩根筋搭錯了,大清早的,瘋瘋癲癲的。

    崔銘生一直保持着並不代表快樂的微笑,今天周寧坐飛機回來了,在飛機上時他還是她的丈夫,等飛機落了地,就不一定了。

    “周寧回來了,我們可能會離婚。”等付甜甜好不容易坐下來端起咖啡杯,崔銘生淡淡地道,他們夫妻倆的事反正已鬧得人盡皆知了,也沒必要再瞞着路璐她們。

    付甜甜一口咖啡噴到了地板上,叫道:“爲了離婚,他纔回來?”

    “可以這麼說。”

    “周寧提出的?他憑什麼!”

    “也不是他提出的吧。”

    “那怎麼了?他出軌了?有三了?他打你了?”

    “打啥啊,天涯海角的,他打得着麼。”

    “那好好的幹嘛離婚,不還說你要帶孩子去看他的嗎。”

    崔銘生打開手機,把一條微信給她倆看:銘生,我娶你,是想讓這個家變得更好的,我沒料到會變成現在這樣,變得這麼糟,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

    “他這是什麼意思?語句不通啊。”付甜甜皺眉道。

    “反正就是失望唄,我不是他夢想中的媳婦樣。”

    “切,自大的男人,要我說,他還配不上你呢。”付甜甜翻了個白眼,路璐應和道:“就是,關起門來說,他自身的條件有多好呢,他媽不是常年身體不好,幫不了你的忙,還要你照顧。”

    “我也沒空照顧,他媽住院了,所以我們的矛盾一下子就爆發出來了。”

    “他媽住院了?銘生,你也沒說啊,我跟甜甜應該去看看。”路璐着急地道,她心裏過不去,人家來祝賀開業,她也沒禮尚往來下。

    “沒事,等婚一離,說不定人家都不想見我了呢。”崔銘生緩慢地攪動咖啡勺,不帶感情地道:“你們有沒有覺得我活得挺失敗的?”

    “怎麼會啊。”付甜甜和路璐異口同聲。

    路璐望了眼付甜甜,說出了母親欠高利貸的事,姐妹倆都表示她要用錢了儘管開口,能幫一點是一點,路璐婉拒了,說知道她們是她的後路就行了,眼下她自己能克服。

    想到後路和依靠,她又想到了只留給她一個孤獨背影的代汝。喝了兩杯拿鐵後,她說出了自己和代汝的事,這團亂線理也理不順了,希望能得到姐妹們的建議。

    路同舟進的咖啡豆研磨後沖泡出的咖啡很寡氣,一如她此刻訴說時的心境。

    倒好了,店員要配合她似的,大早上的,牆上四面八方的音響裏迴盪着一首老歌《多想》:多想再爲某人忙碌和分享又怕空忙一場情歌滿街淹沒人心房我卻沒有一個傾吐對象......

    愛情這東西擁有了好麻煩,少了又拼命想,路璐的心疼到能擰出苦水,她說她很愛他,如自己的生命。

    “你說什麼?叫代汝?”付甜甜叫道。

    “嗯,你認識啊?”路璐瞪大眼睛。

    “盛華集團的高管?”

    “我還真認識,我們公司被盛華收購了,負責人就是代汝,他現在可是我的大老闆,哎,要是你倆成了,你就是我的老闆娘了啊。”

    “盛華?”崔銘生呢喃着:“我表弟好像就在這家公司上班。”

    “你表弟?叫什麼名字?”付甜甜問道。

    “汪晨子。”

    付甜甜冥思想了一會:“沒聽說過,不熟悉。”

    “我知道。”路璐吐口氣:“他是司機,對嗎?”

    “我聽我爸提過,好像是的。”崔銘生道。

    “你表弟還送過我回家呢。”路璐嘟囔着。

    “你們發展到哪一步了?”付甜甜饒有興趣地問。

    “沒到哪一步。”

    “沒到哪一步是哪一步?”

    “你想聽我說到哪一步了?”

    “當然是到那一步啦,你倆生米煮成熟飯了,好罩着我們啊,有了你這個後臺,我在公司裏還怕誰啊。”

    “我能罩誰啊”,路璐咂咂嘴巴:“我倆估計成不了,還有一個女人。”

    “哦......”付甜甜這才緩過神,剛纔興奮過頭了,一下子忽略了代汝是有家室的。

    “這怎麼說呢”,付甜甜抓耳撓腮,拿了一塊馬卡龍咬了口,以掩飾自己的無言以對。“我是不能接受這種,就是你們這樣子的,但是我能理解,真的,真愛嘛,我沒經歷過,但我認爲是可以衝破一切阻礙的,愛情至上,也沒錯,對吧?”

    崔銘生疑惑地望着付甜甜,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呀,代汝,就是你隔壁鄰居的老公,那神仙姐姐的丈夫。”付甜甜着急地道。

    “啊!原來你們說的是他啊,怪不得呢,原來是他啊。”崔銘生想起了送晨子去公司時,在門口碰到的男人,嗖的把關係全抹順了。

    “你們在打什麼啞謎啊?看來他的事你們清楚的很,跟我講講唄。”路璐的心沉到了海底,她又不聾,“老公““丈夫”,哪個字沒聽見。

    崔銘生和付甜甜面面相覷,崔銘生一努嘴,意思是讓能言善辯的付甜甜來闡述這沉重的事實。

    付甜甜勉爲其難地開口道:“路璐,我明說了啊,他結婚了,他老婆我們都見過。”

    “是那個被稱作代夫人的女人?”

    “都叫代夫人了,你還不死心啊。”付甜甜越說聲音越小。

    “不是我不死心,是他一直叫我相信他。”

    “那還是你不死心,他叫你相信就相信,你沒有眼睛和腦子麼,不是我說你,像你這種自負念過幾天書的女青年,哪能逃得出中年男人撒下的網啊,他們捕過的魚比你喫過的魚還多呢,別說你了,這歲數的男人,我都不大敢沾的。”

    “你沒念過一首詩嗎,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路璐幾近哽咽。

    付甜甜見路璐深陷在泥潭裏,用鐵鍬也挖不出了,有點憤恨地道:“現實是現實,你不能活在詩情畫意裏吧。”

    “銘生,那是個什麼樣的女人?”路璐不再理她,扭頭問崔銘生。

    “啊,那個女人啊,比你,年紀大。”崔銘生本想說比你“老”,但對於周馨若,實在說不出一個“老”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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