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敢這麼說。”老爺子氣的哆嗦的更厲害了。

    顧好一手抱着骨灰,一手指着舅舅的遺像,沉聲道:“你看看供桌上你兒子的遺像,你最年輕的兒子,竟然這麼早就走了,你一點點愧疚之心都沒有,你還要在這裏耍你的陰風,我們爲什麼要成全你的霸道?”

    老爺子渾身一僵,眼神複雜的看向顧好,極力維持着鎮定。“你行,你可真行,你外婆教的你們可真好。”

    “我外婆是是怎樣的人你不配知道,教的我們都問心無愧。”

    顧好冷聲道:“就是因爲你,我舅舅和我外婆分開了五十年,你到現在,還不曾有絲毫的愧疚和虧欠之心,你爲了你的前妻的孩子,對我外婆,我媽和舅舅如此殘忍,你現在還想要去碰我外婆的骨灰?

    憑什麼?

    你有什麼資格?

    你不配!”

    顧好一開口就是平靜的冷靜,不急不躁,每一個字都從齒縫裏蹦出來,鏗鏘有力。

    不容人聽不進去。

    老爺子一愣看着眼前的柔弱的女孩,望着她清麗的臉蛋,這張臉,像極了年輕時候的她外婆。

    林老爺子眯了眯眸子,表情多了一抹變化。

    這是一個膽大的女孩子,不懼怕自己。

    這讓他想起來那個寧可離開家也不願意求自己的後妻,他心裏立刻多了一抹不自在。

    顧好看林老子的臉色有變化,不覺得眉頭緊蹙,告訴自己,不必去在意這個老年人。

    過了一會兒,林老爺子忽然說:“你在我面前這麼放肆,就是你的家教嗎?”

    “別跟我談家教。”顧好淡淡的開口:“倒是你老人家當着你兒子遺像的面,自己好好反思一下,如果你沒有這樣狠,你最小的兒子會這樣早早的過世嗎?

    你還對我舅媽吆三喝四。

    倘若你是一個通情達理的老人,也就罷了,可你是一個非常不講道理的老者。

    現在,我舅舅都不在了,我舅媽也不必聽你的。

    至於我外婆的骨灰,你永遠也不要碰,你也不必出現在我外婆面前。

    你愧對我外婆,也愧對你的小女兒和小兒子,你還有什麼顏面來這裏耀武揚威。

    你要是活的明白點,就不該出現,那樣我們也能敬重你當年是一時糊塗!

    但現在看來,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你不值得我們任何人來原諒你,我外婆無論怎樣,都不會讓你碰一下。

    我們也不稀罕你們林家的祖墳。就算是你八擡大轎想來接我外婆,我外婆也不會進你們家祖墳。”

    顧好義憤填膺的一番話,說的慷慨激昂,讓人都忍不住側目。

    小竹眼睛紅紅的。

    林仲懷也是眼底浮現出一道水潤。

    而舅媽直接紅了眼圈。

    風熠宸看着顧好這麼激動,心疼的目光一直緊緊的落在了她的臉上。

    顧好還是很平靜,看着老爺子,目光堅定而又冷淡。

    她抱着外婆的骨灰,可以感受到外婆當年的無奈。

    這樣一個老人,如此固執,執拗,絲毫沒有一點點的後悔,可見在他心裏,真是沒有什麼人可以存放的住的。

    他對老婆和幼子尚且陰狠,還有什麼做不出的。

    外婆走了,還能看她骨灰,絲毫沒有愧疚和後悔,外婆自然不必再去想念這個男人了。

    顧好也不知道如果外婆還活着,是不是能理解自己的這個做法,但是現在外婆沒有了,他不能這麼任憑外婆喫虧。

    尊嚴沒有了,兒子沒有了,一切都沒有了。

    喫過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罪,到頭來,連骨灰都不會被收下。

    這個男人,跟了一場,不如不跟。

    “你不要出現在我們面前。”顧好冷聲道:“如果你有自知之明,就不該出現在這裏。”

    老爺子看着顧好這麼說,眼底閃過了一抹掙扎,可他還是語氣強硬的開口:“這裏是林家,你們在我的地盤上。”

    顧好一聽,面無表情。“我們可以走。”

    “顧好,你不必走。”林仲懷沉聲道:“這裏是林家,但是不是爺爺的林家,這裏是我和我父親母親的林家,任何人沒有權利趕走你們。”

    “林仲懷!”老爺子怒斥道:“你當着你爸爸的面,如此忤逆我,你可對得住你的父親?”

    “我爸做夢都希望跟奶奶生活在一起。”林仲懷道:“可惜他一生都沒有在母親身邊,就是因爲我爸爸一生都在恪守尊老愛幼對爺爺你的話言聽計從這個準則,所以他纔會如此短命。”

    “你把你爸的死,遠在我的身上?”老爺子錯愕的看着自己的孫子。

    林仲懷沉聲道:“與你沒有直接關係,也與你縱容維護你的長子有關係,爺爺,我想你真的太貪心了,我努力了這些年,就是希望我母親不要步入我父親後塵,所以我們不想再參與林家的是非。”

    老爺子完全是不太敢相信:“仲懷,你這是要公然與我爲敵?”

    “是的。”林仲懷淡淡的開口:“爺爺,仲懷本沒有這個意思,只是爺爺步步緊逼,早就不該再混在一起,爺爺一再糊里糊塗,我想是時候該快刀斬亂麻了。”

    “素芬,你聽到沒有?”老爺子看向了林太太。

    林太太下意識的看向兒子。

    “媽,你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吧。”林仲懷道:“不必爲了取悅任何人而忘了咱們的本意。”

    林太太后背挺直,很僵。

    她想了想,眼中劃過一抹傷懷,半晌之後,纔開口道:“爸,仲懷的話,不是沒有道理,這些年,我們跟哥哥姐姐們一直禮讓三分,可人心不足蛇吞象,而你從來沒有真的公正過,現在,仲懷爸爸沒有了,我也覺得該分開了,我不想爲難我的兒子,你爲了你的兒子着想,我也要爲了我的仲懷着想。”

    “連你也要跟我分家?”老頭驚愣萬分。

    “爸,他們是翅膀硬了,有了能力了,就想踹開我們家。”忽然門口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

    所有人都看向了門口的方向。

    只見一個六十來歲的中老年男人走了進來,看長相,和林老爺子有點相像。

    顧好想,這應該是林老爺子的其中一個兒子,他和前妻生下的一個兒子。

    果然,就聽到林仲懷喊了一聲:“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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