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爺子沒有言語。
沉默，等同於默認。
凌煙徹底的呆住了，大眼睛裏氤氳出淚水，那雙眸子一直被淚水沖刷，格外的悽楚。
風熠宸這纔開口道：“凌煙，這個婚，我一定要離，雖然之前沒有提起訴訟，可我已經轉交給律師，之後你去世的消息從非洲傳來，這件事就這樣放下了，如果有律師作證，我提起來訴訟，我們離婚判決，很快就會生效。”
“宸！”凌煙只覺得心裏一陣刺痛：“我知道，我知道你可以，我都明白。”
“那就簽字吧。”風熠宸掃了一眼梁晨和律師。
他們很快把離婚協議書放在凌煙眼前。
凌煙看到那上面，竟然是六年前的那一份協議書，風熠宸的簽名龍飛鳳舞的映入眼簾。
眼底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的痛。
她咬着脣，搖着頭，不敢相信，這份協議書竟然還保留着。
她呢喃着開口：“宸，就算是離婚，也應該簽署的日期是現在。”
“不。”風熠宸冷聲道：“是六年前，我在六年前就已經簽字，而你，答應了簽字，一直未曾履約。”
“宸，我不簽字是因爲我心裏難過，我捨不得，我沒想到我們戀愛一場，你會捨棄我。”
風熠宸對這個說法並不認可：“分手離婚也是你提出來的，你提了幾次，你心中明白，凌煙，如果說，當年的事情怨你一個人我覺得不公平，我們之間，一人一半，只怪當年太年輕，分不清什麼是自己想要的。”
“你在抹殺我們的愛情？”凌煙很是難堪的開口質問：“你覺得你愛錯了我？”
風熠宸並沒有言語，而是看着凌煙，表情沉默，眼神冷淡。
凌煙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男人，發現六年，在彼此之間放下了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這道鴻溝，她想跨過去。
可風熠宸卻還在加速的挖掘這個鴻溝。
她真的是感到了風熠宸的絕情和冷酷。
凌煙難受的要窒息，這種窒悶衝上頭來，她沒有辦法，攥緊拳頭，猛地捶打自己的胸口。
“我真恨我自己，好恨。”
風熠宸沉聲呵斥道：“凌煙，請你不要這樣。”
凌煙再度被刺痛。
風熠宸站了起來，低頭看着她，對梁晨道：“梁晨，你盯着淩小姐點，務必讓她簽字。”
他轉身就走，不想看到凌煙這樣。
“等等！”凌煙也跟着站起來，“宸，你想要我簽字，就你一個人，其他的人都回避。”
風熠宸眉頭緊蹙，轉頭看看凌煙，她擡着頭看着他，目光悽楚而絕望。
風熠宸點點頭：“行，外公，你們迴避一下。”
霍老爺子只好站起來，看看風熠宸，給了一個囑咐的眼神，別出了人命。
老爺子是經多識廣，自然明白要害。
風熠宸不動聲色的點點頭。
凌煙無可奈何，只能衝過來，一把抱住了風熠宸，把臉埋在了他的胸膛裏，她大口的喘息，還是覺得憋悶。
喘着氣，她的臉色一片蒼白，臉上的血色退了個乾乾淨淨的。
“宸，你怎麼這麼狠的心，這麼絕情？”凌煙哭的稀里嘩啦。
風熠宸一動不動，薄脣緊抿，他沒有去安撫凌煙只是沉聲道：“凌煙，你簽字吧，這個婚我是一定要離的，我不願你剛回來我們就走法律途徑。”
“我簽字。”凌煙大喊道：“我簽字，你放心，我不會賴着你，我雖然捨不得，但也不是非要賴着你不可。”
風熠宸一聽她會簽字，稍微平和了一點。
沉悶的氣氛讓彼此都喘不過氣來，風熠宸看着凌煙，良久才說：“別抱了，凌煙，不合適，你我早已結束，希望你我都自重。”
“宸！”凌煙被他這句無情的話，弄得更加難堪。
她看着風熠宸，眼底一片凌亂。
好半晌後，她才終於明白，真的徹底遠去了。
風熠宸低頭看着她，開口道：“你父母要我風氏的一半，我可以答應送給你，算是你曾經跟我一場的補償。”
“我不要。”凌煙搖頭：“我什麼都不要，我想要的沒有了，我也不要財產，如果不能得到，就什麼都不要，彼此留個念想吧。”
“給你一半，我情願。”風熠宸道。
“我知道你情願。”凌煙自嘲的一笑，簡直比哭還難看。“宸，其實你不是想要補償我，你只是想要自由身，然後心安理得的去陪着你的新歡是嗎？”
風熠宸眉頭緊蹙，凝成了疙瘩，這話，很難聽。
“凌煙，你是一直這麼尖銳，六年後回來，還要繼續這麼尖銳，我看着六年，你喫得苦，還是不夠。”
凌煙置若罔聞：“熠宸，風氏一半買你的自由，你覺得買的起，你自己的自由，值得。”
“對。”
“可我不值得。”凌煙悽楚的笑着：“我知道你的能力和手腕，你要離婚，走法律途徑，我分文得不到，你也可以走的乾乾淨淨。”
風熠宸微不可察的皺了皺眉頭。
確實可以這樣，只是沒有到這一份上，他覺得還不用如此。
“如果你一直不肯簽字，我可以走這一步，並且永生永世不再與你凌家有任何往來，一刀兩斷，心裏也不虧欠。”
“我簽字。”凌煙眉眼之間難以掩飾的痛苦猛然間因爲這句話，猶如利刃刺中心臟。“是我，讓你們都痛苦了，也許我的活着，對大家來說，都是負擔。”
她說完，臉色更加蒼白，坐下來，拿過那六年前的離婚協議書，刷刷簽字。“按照六年前的簽字，你給我一百萬足夠，其他的一筆勾銷。”
風熠宸看着凌煙手裏的離婚協議書和委託書就這樣簽了，一顆心，總算是落了地，一切要塵埃落定了。
風熠宸拿起來，看了一眼，開口道：“這個委託書，就委託律師全權去辦理離婚手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