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漁猛然接起電話,那端的經紀人的聲音響起,“晚上紀總的宴會你不要忘記了。”
宴會?
棠漁這會兒的意識才慢慢跟着清醒,垂眸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眼底劃過一抹失望,蔫蔫的回覆了一聲,“知道了。”
掛了通話之後,她下意識地點開微信還是不見那人的動靜。
反倒是漂流瓶有動靜,她點進去一看,眼角一抽。一個紅色的?
安安靜靜的躺在聊天框裏,她心底忍不住暗罵,這回的破問號還不如不回呢。
她憤憤的回了一句,“?你大爺的?”
發送成功後,棠漁胸口憋着一股鬱結之氣,順手將手機拋到一邊,便緊接着起牀去洗漱。
昨夜回來的太遲,偏偏又帶着半溼的頭髮迷迷糊糊地入睡,她看了一眼鏡中的人,顯然氣色差到了極點,隱約記得半夜還醒來好幾次。
她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好看的眉頭緊皺,頭也跟着疼了起來。
偏偏經紀人掛之前還特地叮囑,今晚的宴會一定要參加,硬生生的將她要脫口而出的理由給憋了回去。
棠漁思極此愈發忿忿不平,刷着滿嘴的泡沫還不忘嘀嘀咕咕,“美色誤人,當真是美色誤人。”
——
宴會的時間七點入場,棠漁一身淺藍色抹胸魚尾裙晚禮服,胸口前的刺繡延至腰間以至於讓這條純色的設計不顯單調。
畢竟今晚是紀總的生日宴會,到場的女嘉賓不是大腕便是富家千金,棠漁另類選了一條簡單的色調既不出彩又不失格調。
恰到好處的讓人挑不出毛病。偏偏她的身材是極好的,貼身的設計襯的她的身材凹凸有致,膚色雪白紅脣嬌豔欲滴,漆黑的眼眸如星辰,一出場瞬間吸引了將近一大半宴會上的男子的目光。
即便宴會上有些女嘉賓心生嫉妒,但是在臺面上她們也不好當面去找茬,只能各自劃出一個小衆的圈子,單獨把人孤立在外。
棠漁壓根就沒打算過來,這會不情願的回來也只當走一個過場,殊不知那些人這樣的態度正合她意。
她兀自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斜靠在軟椅上,眼皮微微聳拉着,顯得精神不濟。
突然鄰座似乎有人坐下,一聲不大不小卻又剛好讓她聽見的譏諷聲入耳,“我們剛剛說到哪了。”
“說到狐狸精了。”又一道聲音符合着。
“對對對,說到狐狸精啊,我就想起了以前電視上那些妖里妖氣,渾身上下一股子騷味的風塵女子。”她說完還不忘掩嘴輕笑。
她身旁幾個人似乎是以她爲首,爲了捧場也不忘跟着一塊笑。
棠漁微微蹙眉,這吵鬧的聲音入耳,連帶着半邊頭也跟着微微疼了起來,她在心底追悔莫及,千不該萬不該溼着頭髮睡覺。
旁邊的人見她沒反應,那領頭的女子特地提高了聲調,“咦,這不是棠漁嗎?我要是沒記錯,電視上經常演美人的那個是不是就是她呀。”
“對呀,你這麼一說還真的是她誒,我記得有一部電視劇上的狐狸精不就是她演的嗎?沒想到本人一看還真的是挺像的。”
宴會上的人被這一番動靜,時不時的往那邊看去,也有不少看好戲的心態。
爲首的那個女子她隱約有些面熟,只聽那女的笑道,“棠小姐不好意思啊,我們剛剛在聊電視劇呢,沒想到剛好聊到狐狸精就看到你在這了。”
“也不是說你演的不好的意思,只是今日這麼一見,棠小姐的氣質還是挺符合那個角色的。”
這話一出口,宴會上離得近的,有不少壓低了的嘲諷聲漸漸入耳。
棠漁紅脣輕勾,那雙狐狸眼上揚足足添了幾分魅惑豔麗,“原來是林夫人呀,我先前在這瞌眼休息的時候就好像聽到了熟人的聲音。”
“沒想到一睜開眼還真的是。”
“哎,只是可惜了。”棠漁突然嘆息一聲。
“難怪都說嫁了豪門之後,這人的記性也變差了,沒想到今日這麼一見還真的是,林夫人怕是忘了,當初你演那個給我提鞋丫鬟的時候,在劇組裏一口一個姐姐叫的可真是比親姐還親。”
陡然間這話恰到好處的一頓,棠漁做作的擡手掩嘴,目光裝作不小心說漏嘴的樣子,往四周看了一眼,“不好意思,林夫人我都差點忘了那是你過去的事了,現在的林夫人可是正牌的豪門夫人呢。”
她刻意強調了“正牌”兩個字。
那被喊林夫人的女子,一張臉色有些扭曲,當今的豪門圈子裏,多得是骯髒的事,尤其是小三上位。
但是像她這樣被人當面揭穿的,她一時之間心裏堵着一口氣,卻又無法反駁,目光死死地盯着面前的棠漁。
周圍看好戲的人原本目光都在棠漁的身上,這會也有不少目光都是在打量那林夫人的,畢竟上流圈子裏她們這些人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攀龍附鳳的狐媚小三。
俗話說人以羣分,棠漁輕飄飄的瞥了一眼那羣以林夫人爲首的女子。
她那雙眉眼笑意不達眼底,似是此刻的心情本就心情欠佳,就等着她們撞槍口上,好叫她發泄心中那股鬱結之氣。
一時間她們反倒閉上了嘴,目光有些心虛。宴會的二樓處,古藺靠在欄杆上笑着跟旁邊的人打趣, “阿衍你看棠女神這樣子像不像一隻帶着利爪的貓,一不高興了就伸出爪子給人一個猝不及防。”
“你還擔心她會喫虧,我看她那張嘴倒是尖利的很。”
楚衍眼神淡漠的瞥了一眼樓下的棠漁,只停頓了幾秒便收回了目光。
古藺嬉皮笑臉的,“怎麼不給點意見,我這形容恰不恰當。”
楚衍嗤他,“肚子裏的墨水不夠,倒是挺喜歡在這種事情上計較用詞。”
被髮小一噎,古藺氣不打一出來,卻又無力反駁,悶悶的閉上了嘴又不滿的看了一眼樓下宴會廳上,突然眼眸一亮,“咦,沈家老二怎麼也來了?”
楚衍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沈知一身白色的燕尾服笑的溫潤如玉,從門口一進來便吸引了不少目光。
不知出於什麼心情,他竟不自覺地撇開視線去看向角落處那淡藍色身影的人身上。
只見她把人刺激走了之後,嘴角微微勾起,又重新閉上了眼。
楚衍心中竟覺得好笑,這姿態倒是挺像一隻慵懶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