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衍冷冷的丟下一句話。
蘇晴聞言身形一僵，藏在墨鏡後的那雙眼涌現難堪，要她親自向她厭惡的人低頭來換的家族的生死，這顯然是很容易選擇，只是那種屈辱纏繞在心底，就像是曾經的高高在上的自尊心被人碾在地上踩碎了一般。
她足足愣在原地半晌沒有動作。
忽然一聲輕淺的笑聲從副駕駛上傳來，棠漁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紅脣輕啓，“蘇小姐如果我是你，既然來都來了那就乾脆點，一句對不起的事說完就走人了，做人呢總得明白留得青山在 不怕沒柴燒。”
她倏地話鋒一轉自言自語道，“不過也是像你們這些平日裏做足了姿態，高高在上的世家小姐向我們這些平民低頭，的確是有些難爲人了。”
蘇晴咬了咬牙那番話像是被人狠狠的扇了一耳光，明明氣憤到身子都忍不住顫抖，卻還要看人臉色。
那十幾秒的糾結就像是過了一個世紀般煎熬。
蘇晴緊拽着的手指骨微微放鬆，做出了決定緩緩的向她那邊走去。
“棠小姐，那件事是我一個人做的，我在這裏向你說聲對不起，還請你原諒我。”
只一句話而已，抽乾了渾身的力氣。
棠漁側眸看着她笑道，“好呀我原諒你了，那麼晚了蘇小姐該回去了。”
蘇晴愕然還沒等反應過來，眼前的車子連同車上的人已經往裏面開了進去，她以爲的刁難並沒有發生。
車上兩人無言卻是出奇的默契，就像楚衍知道剛剛那番話只不過是棠漁想讓蘇晴早點作出決定，離開那令她難堪的境地，纔出言相激。
就像棠漁原諒了她之後，楚衍二話不說直接往車房裏開去，好讓蘇晴早點結束窘迫的局面。
等電梯的時候楚衍才問她，“那句原諒是真心的嗎？”
棠漁自始自終的板着一張嚴肅的臉，聞言嗤笑道，“去特麼的真心，我只是運氣好沒落到她手裏，要真讓她得逞了再來跟我道歉，我指不定得扒她一層皮才解氣。”
“要是一句對不起就有用，那要警察做什麼，要是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那這世間的好人豈不是吃了大虧。”
她平靜的說完心底的話，末了語氣裏似摻雜着絲絲無奈，“我又不是什麼聖人，只是懶得計較罷了，還有啊你大可不必爲了我將人家趕盡殺絕，她犯下的錯憑什麼要她的家人爲她承擔？”
電梯裏楚衍淡然說道，“蘇家被查的事情只是早晚，新官上任三把火，總得殺雞儆猴才能站穩腳跟。”
棠漁沒有接話，蘇家出事以後她查了李潤這號人，雖說對這些不是很懂，但是未做虧心事又何必怕人找上門來。
到家早早的睡下之後，翌日一早棠漁直接去了公司，纔剛到經紀人的辦公室，頂樓辦公室的電話就像是掐着點打了進來。
棠漁擰着眉這個時候找她，看來那個女人應該是知道些什麼，就是不知道對方對她老公是什麼心思了。
要是沒感情了那還好說，萬一是個癡情種還不得找她出氣。
棠漁到了辦公室看到坐在裏面的女人，雖是四十多的年紀，但是保養得當看起來很年輕，只是身上處處透着精明跟老練，很難讓人親近的起來。
棠漁搖了搖頭根據她這幾年跟人打交道的直覺，她開門見山的問道，“不了，蘇總找我來是有什麼要說的嗎？”
蘇丹勾着笑意，“年輕人急什麼，不過你說對了我找你來還真的不是爲了請你上來喝茶。”
棠漁笑了笑等着她的下文。
蘇丹將一份合同推到她面前，“唐凱那人什麼德行我再清楚不過了，那天的事情我也拖了關係知道了前因後果，如果不是因爲孩子不能沒有父親，我還是樂的期見的。”
棠漁心裏驚訝她的直白。
蘇丹繼續道，“但是他這個人吧，回到家表面功夫還是做足了的，尤其是在孩子的眼裏他是一個好父親，棠小姐你提個條件吧，只要我能滿足的了都行，作爲交換孩子父親的條件。”
“你也知道楚家的勢力擺在那，楚衍又是爲了你纔出頭，我這也是沒法子了。”
她說到孩子的父親的時候，那雙精明的眸子也難得柔軟了幾分。
棠漁垂眸拿起合同翻看，是她跟公司當初籤的那份，還有五個月的時間纔到期，心底卻是有些煩躁，她面上不顯淡淡的勾着脣，“蘇總我跟公司的簽約也就幾個月的時間了，說真的雪藏什麼的壓根對我造不成什麼威脅。”
“至於楚衍會不會聽我的，我還真挺難說的，蘇總是聰明人我也不瞞你，男人嘛總是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但是呢既然你都拿出條件來當作交換了，那我就順便再向你討一份。”
蘇丹挑眉，她歷經商場二十幾年身上那股氣場早已是如影相隨，沒想到面前這人才不到她年齡一半，反倒不見一點怯場。
這個念頭只劃過一瞬便被她壓了下去，也難怪既然身份上的信息能造假，總是跟普通人不一樣些的。
棠漁將她的反應看在眼底知道她這是答應了，便淺笑道，“秦嬌韻的那份也給我吧，我跟她雖算不上多好的交情，但是我不喜歡欠人情。”
蘇丹自然沒意見，將兩份合同放在她面前，剩下的由律師來完成接下來的工作。
棠漁轉身離開的時候，身後那道聲音突然響起，帶着試探性的問道，“不知道棠小姐跟棠峯是什麼關係？”
她的腳步微微一頓，忽地笑了起來，都說女人的心思細膩。
她轉身從容不迫的笑了笑，“大概是都姓棠吧。”
棱模兩角的回答，蘇丹卻是意味深長的笑了。
出了辦公室棠漁的煩躁愈發的明顯了起來，她既然拿走了合同，那就說明交易成立，她又得回去跟楚衍有交集。
坐在車上棠漁只感覺當時腦子發昏了，幾百萬的解約費而已，不捨得花的代價就是欠人情，欠的還是楚衍的人情。
“早知道就轉身走人了。”她一個人呢喃。
只不過到底薑還是老的辣，蘇丹拿出孩子打感情牌，賭的就是看她會不會心軟。
棠漁趴在方向盤上心裏在糾結，忽然間車窗被人敲響，她擰眉側眸看向車窗外有些驚訝。
“江夏？你怎麼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