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出發前,潘達交代恢讓族裏的兩個孕婦以後每天去河邊來回走上幾趟,可不能再像上一個那般難產而死,部落里人口本就很少。
他還叮囑恢以後要將骨刀放置在開水中煮一會再拿來割臍帶,不能再用嘴去咬。
昨天的情況恢也是沒見過的,她們以前生小孩多容易,在草裏找蟲子喫就生了出來、出去上個大號就生了出來、早上醒來肚子一疼也生了出來……
恢抱過昨晚那個因爲難產胖頭被擠歪孩子對潘達道:“給他取個什麼名?”
反正不能叫蚩尤…潘達想了想,回道:“叫軒轅吧,起碼不會輸。”
恢看了看懷中的孩子,說道:“是很圓。”
以後族裏再有孩子出生,就叫祝融、伏羲、神農、精衛、刑天……總之不能有蚩尤,那傢伙騎熊貓…
潘達路過稻田時特意停了下來,驚喜地看到稻穀抽穗了,想着等這次趕集回來應該就能收穀子,心中充滿了期待。
這可是他第一次親自種的一畝水稻,親自指揮種的。
上了年紀的老啞巴也跟着去趕集,儘管他自己不樂意,但是被族長強制要求他去,因爲他晚上都不用睡覺,看火方便。
在野外睡覺可不能沒有火。
年紀小的高將軍也跟着去了,潘達說到時讓他親自挑個老婆,高將軍不知道老婆是什麼東西。
高將軍不在,潘達就讓恢隨便找了個孩子扮做巫,每天到橋上站一站,防止白猿有力沒死帶猿回來報復。
由於不知市集具體地點在哪,他們一行人要一直沿着江流往下游走,白天走一天,晚上找空曠的地方生火睡覺。
爲此潘達還在八哥的乾坤肚裏塞了很多細竹子,竹趴在潘達後頸上,每隔一刻鐘這樣就從八哥肚子里拉出一根竹子喂潘達。
潘達若不能一直啃着竹子,就像煙鬼一整天不能抽菸般難受。
沿着江流並不好走,因爲夏天的那場大洪水,使得江流有些地方改了道,原先人們走出的道路都沒了,他們還要自己開路。
有時還要翻山越嶺,一天也走不出多遠。
好在馬拉松認得路,他上次去取火種時走過一次,路都是由他帶頭開的。
一行人走了一天,才走出先前他們放火燒山的範圍,路上還見到了不少發臭的被燒焦的動物。
他們有鹽,撿到那些燒焦的動物後,去除已經腐爛的內臟,剔出還完好的生肉用鹽醃製下便好。
潘達命令他們不可喫這些有些腐爛的醃製肉,留着去市集換東西。
論奪筍,沒人能奪得過這頭大熊貓。
第一個夜晚,他們在一個小土坡上睡覺,潘達特意命人將土坡上的雜草都割了。
看過白猿被燒的慘狀,潘達不得不防火。
老啞巴跑到潘達身邊,然後開始用腳步量距離,在距潘達他們差不多五十米遠的地方又生了一堆火。
馬拉松很生氣,說老啞巴浪費柴,雖然這些柴是他們邊走邊撿的,但也不能浪費。
於是他過去把老啞巴生的火給滅了,還給了呀呀亂叫的老啞巴一巴掌,然後馬拉松就被潘達回了一巴掌。
要教這些野人懂得尊老愛幼。
“啊呀,啊呀呀呀呀……”
老啞巴打着手勢對大熊亂叫着,看到大熊又揚起了大熊掌,立即住了嘴,就聽大熊對他說道:
“你想在哪燒就在哪燒吧,燒好要負責看着,不能把附近的樹林燒着。”
老啞巴欣慰得點點頭,又將火生了起來。
夜深了,當老啞巴遠遠看着那頭大熊睡下去後,負責放哨的兩個人也跟着直接倒地呼呼大睡。
“嗯~。”老啞巴扶了扶下巴的幾根鬍鬚,轉過身背對着陷入熟睡的人羣,死死盯着不遠處的樹林子裏看。
莎莎莎莎……動物踩落葉的聲響越來越大,老啞巴蹲在地上,一手緊握着飛魚矛,一手拾起一根燃燒着的木柴。
時刻準備着若是衝出老虎什麼的大型野獸他就往大熊那邊跑,反正野獸靠近大熊也會倒頭就睡。
野獸衝了出來,是一頭三四百斤的野豬,那傢伙皮糟肉厚,被撞一下得粉身碎骨。
老啞巴一邊往人羣退一邊揚着手中的火,然而野豬好像一點也不害怕,它聞到了人類竹筐裏醃肉的味道,急不可耐的朝那味道衝過去,根本不在乎有個人揮動着火在阻攔它。
老啞巴迅速後退,嘴裏哇呀呀大叫,一直退到他跟被一個熟睡的人絆到倒地。
還好老啞巴倒在了那個人身上,纔沒摔斷他的一把老骨頭,但野豬衝了過來,嚇得他用飛魚矛的矛頭對準即將衝到面前的野豬,緊張害怕得閉上了眼。
想象中被野豬衝撞的事卻沒發生,老啞眼睛巴眯開了一條縫,看到那頭大野豬竟是趴在自己面前睡着了,身後還跟着五頭很小的身上有棕色斑紋的小野豬,也都睡着了。
老啞巴先是後怕,隨即茫然、驚愕轉而驚喜。
他沒多想,操起飛魚矛就往野豬身上刺去,才刺進去了兩三寸而已,野豬的皮肉實在是太結實了些。
看到野豬被刺也沒醒來,老啞巴放心了,用飛魚矛那帶着鋸齒的矛頭在野豬背上鋸開個口子,然後再將飛魚矛插jin去再拉出來,反覆幾次,直至他覺得這頭野豬死透了才放棄。
老啞巴又看了看地上的小豬,他想將那些小豬也刺死,但剛對小野豬舉起飛魚矛就放棄了。
他心中有了個想法。
於是老啞巴又將飛魚矛刺回大野豬身上,然後小心翼翼地往大熊的方向走去,他要試探一下,自己爲何沒睡着。
五十步……四十步……當老啞巴離潘達三十步遠時,他感受到了久違的睏意。
啪!老啞巴給了自己一個大嘴巴子讓自己清醒些,然後迅速退回到野豬身邊,一腳踏在野豬身上,雙手抓着飛魚矛,面朝大熊昂首挺身。
他保持着這個姿勢一直等到東方泛白。
“啊~~~哈~~~”潘達打了個哈欠伸展四肢醒來。
周圍陸續響起人們打哈欠的聲音。
老啞巴看到時機成熟,張口大喊起來:“哇呀呀呀呀呀!”
人們被老啞巴的叫喊聲吸引,紛紛看過去,一個個都驚呆了。
“哇呀呀呀呀……”老啞巴指着地上剛睡醒的小野豬朝人們大聲喊叫。
“哇呀呀!”人們適才反應過來,拿起飛魚矛就朝小野豬衝過去。
潘達也反應了過來,大聲喊着:
“抓活的!抓活的!”
還是晚了,五頭小野豬被刺死了兩頭,還有一頭前腿被砍斷了。
“勇士!勇士!”人們紛紛圍到老啞巴身邊給他喝彩。
老啞巴保持着刺死野豬的姿勢像個王者一般朝人們點頭示意。
潘達因爲死了兩頭小野豬有些生氣,他讓馬拉松給受傷的小野豬包紮止血,將三頭小野豬綁着裝進竹筐中。
然後走進人羣喝道:“行了行了,都閉嘴!”
人們安靜了下來,潘達走到老啞巴面前,看了看死去的大野豬,覺得不可思議,輕輕拍了拍老啞巴的肩膀,問道:
“你昨晚殺死它的?”
老啞巴使勁搖頭,嘴裏呀呀亂叫,表示自己是剛剛殺死野豬的。
潘達哪知道老啞巴要表達什麼意思,即使覺得有些古怪,但也問不出什麼,只好對衆人說道:
“老啞巴隻身一人殺了大野豬,是飛魚部的勇士,這頭野豬整張豬皮和兩條豬大腿都是他的。”
“哇呀呀呀!”
老啞巴開心得像個孩子手舞足蹈起來,比上次分到一整條鱷魚尾巴還要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