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家也在談論這件事。
劉家的事情前前後後鬧了將近一個星期,遲舟辰也放假了,一放學就直奔遲家公司。
遲彥給他分析劉家這次風波所經歷的一切之後,說道——
“餘鼎的老闆當真非凡,這出手實在是迅速,而且沒做一點多餘的事情,借力打力,及時抽身,短短几天,就將劉家弄成現在這個樣子。”
他輕嘆一口氣,“幸好我們遲家和劉家經營模式不太一樣,否則以後怕是也能這麼對付我們。這餘鼎,當真是讓人忌憚。”
聽完,遲舟辰皺着眉,沒說話。
遲彥又說:“可惜和劉家疏通了這麼久的關係,雖說這次沒波及到我們,但之前謀劃的便利也是沒有了。”
爲了忍耐劉家,他和聞家之前因爲劉宇翔捱打的事情,還忍了一些氣。
萬萬沒想到,這纔不到一個星期,劉家就不行了。
他們也就不能指望劉家了。
“爸,你有沒有覺得不太對?”遲舟辰那張還顯稚嫩的臉上,帶着些許凝重。
“怎麼不對?”遲彥看向他,疑惑。
遲舟辰抿着脣,一張臉滿是嚴肅:“又是餘鼎。”
遲彥一愣。
遲舟辰:“此前我們就曾懷疑過聞餘是不是和餘鼎有關係,之前打消了念頭,但劉家的事情,又和餘鼎有關係!”
他到底年輕,想到那個猜測,脊背有發涼,手也握緊,“這一次餘鼎對劉家出手,顯然是報復,因爲沒有圖謀任何利益,那就只能是報復。而在那之前,劉宇翔得罪了聞餘。”
遲彥也是一驚,下意識便說:“不可能,聞餘、聞餘怎麼可能和餘鼎有關係?!”
“可是爸,真的太巧了,巧到讓人懷疑。”遲舟辰眉頭皺得緊緊的。
遲彥站了起來,來回在辦公室走着。
“可是查不到,什麼都查不到。”遲彥說,像是對遲舟辰說,又像是對自己說,“一點痕跡也沒有,應該是不可能有關係。”
衆所周知的聞多餘,衆所周知的一無是處,如果他和餘鼎有關係,而這麼多年,他們竟從未察覺,甚至是聞家也一無所知,那真是太可怕了!
遲舟辰沒說話,坐在那兒,視線盯着一個位置,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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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箏箏也不是每天都悶在望江莊園的,她偶爾也要出去走走。
望江莊園實在是太大,已經足夠她生活。
但人在一個地方待久了,世界就容易變小。
這是一個陌生的世界,雖說她其實並不是很想接觸,但偶爾,也會出去外面,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外面。
遲箏箏這天做完翻譯工作,穿着一條白色長裙,裹着紅色披肩,豔麗的顏色和純白結合起來,顯得她越發出塵。
她這是和王嫂一起出氣買菜,順便在周邊逛逛。
額……也買點衛生巾。
聞餘給她準備了不少東西,但顯然還不熟悉女性,衛生巾這種東西,他是想不到的。
兩人說說笑笑出來,不知道怎麼就說起了養寵物。
“箏箏你要是想養,就抱兩隻回來,王嫂幫你帶着,平時陪你玩玩就行,也不用你操心。”王嫂笑容爽朗,眼神還帶着點慈愛。
“那怎麼好?”遲箏箏擺擺手,“算了算了。”
衆所周知,養寵物也是需要耗費不少心力的。
“沒事的,現在家裏有廚子了,也不用我做飯,李嬸生怕我和她搶活兒,每天早早就幹完了。我除了買菜,都不知道做什麼,還領着聞先生的工資,實在是不好意思,能給箏箏幫上忙,我高興。”王嫂笑眯了眼睛。
遲箏箏還想說什麼,突然注意到前方停着的車子,以及站在車子旁邊的少年。
她停下腳步。
王嫂疑惑:“箏箏?”
“王嫂,今天我不能和你去買菜了,你先去吧,有個認識的人來了,我去和他說幾句話。”遲箏箏露出歉意的笑容。
王嫂擺擺手:“沒事沒事,箏箏你忙。”
她也看見遲舟辰了,只是因爲不認識,遠遠看了一眼就走。
遲箏箏看向遲舟辰,眼神帶着疑惑。
遠處,遲舟辰也正看着她,有些愣神。
顯然,離開遲家的遲箏箏過得很是不錯,整個人給人的感覺更好了,帶着一點自由和慵懶,那是需要悠閒的生活才能帶來的感覺。
有些日子沒見了,丁怡君總是擔心遲箏箏在外面的生活,擔心她過得不好。
遲彥也擔心,只是在確定她還好好生活着的時候,就不准他們來接她回去,反而在家等着她受不了自己回家。
——遲彥在等遲箏箏回家認錯。
他們都覺得她過得可能不如在遲家好,但現在一見,不用問也知道,她在這兒過得可比在遲家好多了。
真是諷刺。
“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遲箏箏走過來,聲音帶着困惑。
她是真的好奇,態度平和,沒有見到他的高興,當然也沒有不高興。
遲舟辰張了張嘴,最後只是問:“什麼時候回去?”
“嗯……不回去,我在外面挺好的。”她搖搖頭,一臉認真。
“爸媽……很擔心你。”遲舟辰又說。
遲箏箏不知道說什麼,想了想,只說了句:“我很好。”
是真的很好,所以不會回去。
事實上,哪怕是離開遲家,遲箏箏也沒有想過自己和遲家真的就再沒有關係了。
這個世界上人與人之間不是那麼簡單就分清楚的,血緣關係不可能剪斷,哪怕她不是原主,卻也佔據了原主的身體。
遲箏箏可以對遲家沒有感情,可以不回去,卻改變不了她和遲家有關係這一事實。
畢竟就算是上法院,也會判她贍養遲彥和丁怡君。
遲舟辰抿了抿脣,稚嫩的臉上帶着複雜,“你還在生氣嗎?安沁茹現在已經不怎麼去家裏了,爸媽讓她不要常去。”
“我不生氣了。”遲箏箏搖搖頭。
真的不生氣,她不是原主,所以她對那個家沒感情,不生氣,當然也不期待、不歡喜。
她嘴角揚了揚,笑着說:“遲舟辰,你回去吧,好好上學,以後好好工作,你們不用擔心我,我在外面過得很好。”
頓了頓,又說:“自從離開遲家後,我應該不會再搬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