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文明加速計劃 >第八章 怪夢
    雪。

    大雪。

    百年難得一見的大雪。

    大雪裏面摻雜着數不清的小冰粒子,裹挾在劇烈的寒風中,像一把把快刀割在臉上,很疼。

    車。

    大巴車。

    回家的大巴車。

    黑色的大巴車埋葬於風雪中,在這一片白色的廣闊天地之上,好似一塊橫臥在地上的墓碑。

    ……

    江和誠有些疑惑自己爲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又爲什麼坐上了回邢市的大巴車。

    “我通常都會坐火車回去的啊,難道沒買到票?”江和誠在心中默默的思索,身體卻下意識的登上了眼前這輛黑色的雙層大巴車。

    “哎,你聽說了嗎?幾個小時後就要封路了!好多地方的車都停運了,不光大巴車,連火車,飛機都不讓走了。”其他人並沒有刻意壓低的交談聲傳到了江和誠的耳朵中。

    封路?停運?對了,這大雪……江和誠的疑惑情緒自還沒有上車前就存在了。

    “我好像是想回家來着,難道已經放假了嗎?我怎麼沒記得接到了通知,今天幾號來着,這腦子怎麼回事,怎麼什麼都忘了?”越來越多的疑惑從坐在最後一排角落靠窗的江和誠心底不斷堆起。他總感覺有哪裏不正常,但是就是抓不住那個玄而又玄的東西。

    今年的冬天,真冷啊。江和誠緊了緊自己身上的棉襖,這穿的也不說特別單薄啊。怎麼回事這是?

    大雪什麼時候下的?看地上的積雪厚度怎麼着也得不間斷地下了一星期了吧。這樣厚的雪這車還能跑?瘋了?

    行李箱?這是我的箱子嗎?我的箱子不是黑色的嗎?什麼時候變成藍色的了?

    “哎,你聽說了嗎?本來一天就能到家的大巴這次需要開三天三夜啊。而價錢卻只貴了一半,不得不說,這個司機真是個好人啊……”前排兩個小姑娘的聲音傳到了江和誠的耳朵裏。

    “三天三夜?瘋子!我爲什麼會做這種瘋子的車?”江和誠聽到前排兩個小姑娘的說話聲,腹誹道。

    能在這種鬼天氣裏還出車的司機都是瘋子!張天成坐在大巴最後一排挨着窗戶的角落裏如此想到,並下意識地看向在最前方開車的司機。

    “咦?那個司機……怎麼看起來有些熟悉,好像感覺在哪裏見過?嘶~腦袋怎麼這麼痛……”

    外面的世界真安靜啊,入眼處白皚皚的一片,好像一幅畫,大自然和人類社會合力創作的一幅絕美的畫。有那麼一瞬間,江和誠認爲這個世界彷彿只剩下了他這一車人,迷茫的在這白色世界中橫衝直撞。

    “真美啊!”江和誠小聲的說了句。然後便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準備睡一覺。坐長途嘛。不睡一覺實在是說不過去。隨後他鬼使神差的將手伸向腰間,卻摸到一個有些硬且冰涼的東西。江和誠將這東西拿出來,是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匕首?我帶這玩意兒幹啥?江和誠趕緊將匕首放回腰間藏好。隨後他裝作不經意的向四周瞥了兩眼,似乎沒有人注意到他。還好還好。

    大巴車發動了,單調,乏味,枯燥。睏意瞬間襲來。除了睡覺,只能睡覺。

    不知過了多久,感覺是很長時間,又感覺很短,江和誠被一個人的驚呼給驚醒了。

    “臥槽!什麼鬼東西?”只聽那司機一聲驚呼,江和誠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兒,就感覺大巴好像撞到了什麼東西,隨之整個車顛簸了一下,好像又軋到了什麼東西,路面被積雪覆蓋,縱使司機反應再快,剎車不靈了,說什麼都白搭。大巴滑行出去將近二十米的距離才堪堪停穩,司機火都沒熄,拉上手剎就跳了下去,飛快的向着那個被撞飛的東西跑了過去。車上的有些乘客見到此狀,也跟着司機下了車,要過去一探究竟。

    走近一看才發現被撞的竟然是一個人,此時這個人臉朝下背對着那個司機,身體一抽一抽的,嘴裏往外吐着血,司機早就已經嚇傻了,大腦一片空白。他顫巍巍的走到距離那個一動不動的人不到兩米處,雙腿跪下,雙手合十,不停地對着那身下已經滲出了一大攤血跡的人磕着頭,嘴裏一直唸叨着旁人聽不清的話。

    江和誠這時候也完全清醒了過來,透過車窗可以看到那個司機蹲在被撞的人身邊,不一會兒,那邊就圍了不少人。

    江和誠沒有像車上其他乘客一樣或驚訝,或迷惑,或好奇的跟下車打算一探究竟。他擦了擦車窗,眯着眼睛看着外面發生的事。他更加的疑惑了。這是高速啊,怎麼會有人來呢,這人是怎麼上來的?這麼冷的天氣,入眼之處怎麼就他們這一輛車,其它車呢?按道理說高速不應該早就禁止通行了嗎?那怎麼會有人冒出來呢?江和誠正不解呢,忽然外面傳來一聲極其悽慘的叫聲。

    是一個女人發出的尖叫聲。只見原先被撞的那人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竟然突然從地上爬了起來,直接就撲到了距離他最近的正打算用手機拍照發朋友圈的一個年輕女人身上,然後惡狠狠的張開那正常人類根本就不可能有的血盆大口,一口咬在了那個女人的脖子上,頓時一大塊肉就從那個女人身上被撕扯了下來,鮮血從被咬得脖頸處刺啦噴出去老遠!

    白皚皚的雪原上瞬間盛開了一朵鮮紅的牡丹花。

    那女人雙手捂着脖子,一臉的難以置信。她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嘴巴里汩汩的冒着鮮血,眼睛瞪得跟個鈴鐺一樣。嘴中冒出的鮮血順着被咬斷的脖頸滴在白色的雪上,還是熱的,不斷融化着一層又一層的雪。

    這女人儼然是出氣多進氣少了,活不了了。趴在女人身上的那個人胡亂將那塊肉咀嚼了幾下之後就吞了下去,又重新撕咬起來。猙獰,恐怖!

    霎時間各種聲音大作。這時候也沒人要發什麼朋友圈了,都拼了命地離開那個發了瘋的男人,朝着大巴跑來。沒有一個人試圖去救一下被咬得血肉模糊的那個倒黴的年輕女人。

    那個司機也是被嚇了個半死,他當時是蹲在那個人身旁的。就看到趴在地上那人突然停止了抽搐,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兒,身邊的那個女人就已經被撲倒在了地上。這個司機是連滾帶爬的跑回來的,他慌張的爬上駕駛座,此時車裏都是大喘氣的聲音。司機擰了好幾次鑰匙纔將車發動了。他用手背擦了擦滿頭的大汗,然後強忍住雙腿的顫抖,一咬牙,一使勁,車子就竄了出去。

    也許是大雪路滑,也許是司機過於慌張,也許是車速太快。大巴沒跑多遠忽然莫名其妙的就衝下了道路,打了好幾個滾兒,最終四輪朝上的出現在這冰天雪地之上。

    江和誠伸出一隻手摸了摸額頭,流血了。他的雙腿隱沒在了座位之中,被不知道什麼東西夾住不能動彈,摸了摸腰間,匕首還在。拿出匕首,然後他瞥了一眼車窗,隱約看到兩個人影搖搖晃晃的向着他們這邊走來。

    江和誠瘋狂地挪動着身體,有什麼東西在禁錮着他,他的下半身無法動彈絲毫。

    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那幾道搖搖晃晃的身影順着破碎的車窗爬進來,猙獰的大嘴,瘮人的嘶吼,踉蹌的步伐。

    這是?這是?啊,腦子好痛!動一下啊,你他孃的倒是動一下啊。

    江和誠面色無比着急的看着那幾個踉蹌地身影距離他越來越近,隨後趴在了他那一動也不能動地身體上,他胡亂的揮舞着手中的匕首,迎接他的是一張張泛着濃烈腥臭氣味的咧到了耳後根的大嘴。

    “啊!”天地之間彷彿只剩下了他強烈的不甘。

    ……

    江和誠突然睜開了眼睛,下意識地就要坐起來,卻突然被一陣劇烈的疼痛刺激的又躺了下去。

    晶狀體慢慢聚焦,事物反射到視網膜上,再經由神經系統傳導至神經中樞,神經中樞處理這段圖像,是一個有些發黃的天花板。嗅覺也在快速的恢復,充斥鼻腔的是一股陳年腐朽的爛木頭味。

    沒死?沒死!

    他有些不敢相信,躺在地上瞪大了雙眼,胸口的劇痛是那樣的真實。

    江和誠一臉的難以置信。他的大腦仍舊有些迷迷糊糊的,但是已經開始了工作,他的大腦正在快速的梳理着腦中浮現的一個個的信息。

    “那場大雪,是夢嗎?”江和誠嘟囔道,“好真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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