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想也越覺得自己是傻逼,就那麼缺錢!身份信息啥也不覈對就跟秦亭做室友,這不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麼。
完蛋了,他彷彿已經看到了自己即將失蹤,被扔到什麼鳥都不拉屎的地方自生自滅的下場了。
秦亭不知道他這心理活動,依舊遊刃有餘地在講臺上不疾不徐地講課,李秋常卻是一眼都不敢看他,雖然大反派現在還是正常人,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就抽風做掉他啊。
如鯁在喉,如芒在背,如坐鍼氈,李秋常戰戰兢兢了一節課,度秒如年,好不容易等到下課鈴響了,他抱起書撒丫子就跑,連趙清明和江小滿都沒顧得上。
他這一跑漫步目的,連公寓也不想回,就想找個地方吹吹風冷靜冷靜。
路過了星光湖,索性就在湖邊的長椅上坐下了,他仰面靠在椅背上,看着湛藍的天空上雲捲雲舒,清風徐來,合該是個愜意的感受,然而吹得他更鬧心了。
手機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吵得他太陽穴嗡嗡地疼。
李秋常一看,是李夏繁。
他又要瘋了,怎麼還忘記了這小子——李夏繁,原書中也是愛慕着蘇微涼的男主團其中一員,雖然現在高三,但明年就也考進了G大,成了小狼狗學弟,因爲無意間看到了蘇微涼扶老奶奶過馬路,覺得這個女還真是仙女般的善良,從此愛得一發不可收拾,沒少和李秋常打架。
李秋常單方面捱打那種。
造孽啊。
鈴聲響個沒完,李夏繁決計是不打到李秋常接電話不罷休的勢頭。
李秋常手指一滑,接了電話,還沒等李夏繁說話,他搶白道:“弟弟,我的好弟弟,哥哥對你好不好?”
李夏繁沒回答,只說:“你吃錯藥了?還是藥過勁了?”
“你就說我好不好,我好不好。”
李夏繁不堪其擾他的追問,嗯了一聲。
李秋常長舒一口氣,他又語重心長地說道:“弟弟,你放心,不管你喜歡上誰,哥哥永遠不會和你搶女孩子的。”
李夏繁莫名其妙:“你在說什麼啊?我喜歡誰了?媽媽不讓我早戀!”
他還在講:“對了,扶老奶奶過馬路的女孩子是很善良!但是千萬不要和一個姓秦的搶,那人喪盡天良不是一般人啊!”
李夏繁根本聽不懂他在講什麼,他也有些不悅:“喂,李秋常,我好不容易拿到手機,第一件事就是給你打電話,你抽什麼風,對得起我麼?”
李秋常現在是沒什麼心思跟他話家常的,不過聽着自家弟弟不高興,他還是問了幾句。
李夏繁聽到他詢問自己近況,立刻化身搖尾巴的小狗狗,跟邀功似的同李秋常說自己學業上的進步。
“挺好的,挺好的。”多明顯的敷衍啊,就這李夏繁聽了還是很高興,又開始跟李秋常描繪起自己之後的學習計劃,說的是分外激動。
直到李秋常聽到電話的另一頭有人催促李夏繁掛電話,李夏繁纔不舍地說了再見。
掛了電話,李秋常繼續惆悵看天。
“同學,可以請你換個位置麼,我們要在這取景……”
李秋常肩膀被拍了一下,他扭頭望去,一箇中長髮,穿着改良漢服版的翩翩長衫,面容清秀的……
“啊好的姐姐。”李秋常說着就要起身。
那人一下子認出了李秋常,淺淺地笑了一下,“是你啊,之前我還一直期待着與你的下一次見面呢。”
李秋常又仔細了看了看那人,並無任何熟悉感。
“還有呀,我不是女生,我是男生。”他說起話來都細聲細語的,是個溫柔的人。
“不好意思啊,我真的不認識你。”
“之前也是在這,我用你做模特畫了一幅畫,那副作品算是我最滿意的之一了。我可以邀請你再做一次我的模特麼?”
他說話的時候眼睛裏也蘊含着笑意,瀲灩一方春水,無比真誠,任人看了無法不對他心生好感。
然而李秋常這次機智了,一聽倒是立刻就明白了眼前人是誰,容潯,溫柔大美人,天才大畫家,唯愛蘇微涼。
蒼了天了,被男主團堵上門了,做容潯的模特,這他媽的又是女主該走的劇情。
李秋常義正言辭地拒絕:“不行,我家裏煤氣好像忘關了,得走了。”邁了一步又回頭說道:“那啥大畫家,我有個同學長得可好看了,叫蘇微涼,你畫她,我求求你畫她。”
然後他甩下了一句後會無期,跑得比生產隊的驢都快,就連周邊的樹枝掛到他衣服的口袋,李秋常也不在意了。
李秋常隨便找了家奶茶店坐下,手機掃碼點了杯全糖的珍珠奶茶,聽說喝點甜的心情會變好。
大概是怕啥來啥,奶茶做好了被服務生送上來,李秋常剛想道謝,一擡頭,我的老天爺啊。
沈漸知。
他可真是個打工小王子。
李秋常還懵着,沈漸知倒是沒說什麼,放下奶茶就去忙了。
李秋常插進吸管,猛吸一口,嚼着珍珠就開始回憶,這塊有沒有女主的劇情。
“想什麼呢?”
他對面的椅子被拉開,坐下了一個人。
“花哥?”可算遇到個跟女主的無關的人物,李秋常見到他簡直倍感親切。“喝奶茶麼,我請你。”
花錦搖搖頭,笑着說道:“還是我請你吧,這家店也是我的。”
“原來是個大企業家。”
“小本生意,養家餬口。”花錦又試探性問道:“怎麼一個人,不帶女朋友出來?”
李秋常又喝了一口奶茶,“我哪有女朋友啊?”
“那有男朋友麼?”
李秋常差點嗆到,“也沒有那玩意兒。單身萬萬歲哈!”
花錦不着痕跡地瞥了一眼工作區正在做奶茶的沈漸知。
花錦這人健談,李秋常又是東北人典型的自來熟,一杯奶茶的功夫,聊着聊着,李秋常已經要拉人拜把子了。
又聊起上次趙清明酒館丟人事件,李秋常笑得很大聲,惹得沈漸知都頻頻往這邊看過來,他忽然想起什麼,“花哥上次我們去你那裏喝酒還沒給你轉錢呢。”
說着就讓花錦打開收款碼。
花錦卻不要,只是說:“你把你微信給我,就算抵酒錢了,咱倆有緣。”
人家是敞亮人,自己再說什麼反而顯得自己矯情不把花錦當朋友了,李秋常果斷的就同花錦添加了好友。
不遠處的沈漸知看到這,沉默着把李秋常拉出了黑名單。
然後他們又是一番天南地北的閒聊,李秋常化身東北推廣大使,頻頻地爲花錦宣傳東北的風土人情。
這一晃又是大半天過去了,已經是將近七點鐘了。
李秋常聊的起興,手機突然彈出一條消息,“你在哪?”緊接着又是一條,“怎麼還不回家。”
是秦亭。
李秋常臉上表情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他想了想,回覆道:“有事?”
“門的密碼鎖壞了,我也沒帶門鑰匙。”
李秋常煩心地抓了一把頭髮,花錦把他這副模樣盡收眼底,“誰啊?”
“我祖宗!”
李秋常跟花錦告了別,匆匆地就往公寓趕去。
天公不作美,中午還是個九九豔陽天,李秋常走了不到一百米,大雨傾盆而下,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羣也四散開來,雨滴披飛打在他身上,不一會兒,他全身就溼透了,活脫脫的一隻落湯雞。
衣服兜裏的手機的消息提示音一條一條的響個不停,李秋常嘆了一口氣,奔跑着往公寓趕。
樓道里黑漆漆的,秦亭聽到了腳步聲,皺着眉頭問:“怎麼纔回來。”
李秋常沒說話,沉默着開了門,倆人進屋,秦亭打開了燈,不由得一愣。
秦亭不知道外邊下雨了,李秋常渾身上下都溼漉漉的,往下滴水,甚至衣服和褲子上還有大片的骯髒的泥濘。
“這麼狼狽?”
李秋常滿不在乎地說了句:“跑着回來的,沒留神摔了一跤。”
秦亭一直看着他,李秋常以爲秦亭是不高興了,連忙問道:“沒耽誤你事吧老師?”
“沒有。”
那就好那就好,他依舊是秉着一個離秦亭越遠越好的心態,說完就一頭扎進衛生間。
等衝完了澡,李秋常恨不得掐死自己,知道乾淨,爲什麼不知道帶換洗衣物!
李秋常把頭髮用手往後一扒拉,一不做二不休,想着都是大老爺們,再說秦亭現在可能也回房了,索性光着身子就出了門。
浴室門一打開——空氣安靜,四目相對。
李秋常啊地大叫一聲,叫完就傻了,自己爲什麼要叫。
秦亭端着杯咖啡,上上下下將李秋常看了個仔細,才緩緩地別過頭去。
“那個啥老師,其實我不是變態。”李秋常鬧了個紅臉,扔下這句話,就跑回了自己的屋裏。
李秋常把門一關,套上睡衣,打算去把自己的髒衣服扔進洗衣機裏洗洗。
再路過客廳時,秦亭已經不在了,李秋常瞬間自在了,在洗衣機邊上他習慣性的翻兜,左翻右翻,正翻反翻,都快把衣服翻出包漿了。
壞了,丟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