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劇場內師生雲集。

    2020屆畢業晚會就在這裏進行。

    往常舞臺劇戲、音樂劇戲、京劇系的同學們都曾經在這裏表演,而現在他們也將告別自己的大學時代。

    座位以班級爲單位排列。

    李謹言自然沒辦法跟好友們坐在一起。

    “大忙人來了。”冉清秋招呼着他坐下,恰好旁邊有個空位子。

    “可別笑話我。”

    李謹言將椅子上擺着的節目表以及小紀念品拿起來,隨後就直接坐下。

    看得出來,大家都有些興奮。

    三三倆倆聚在一起聊得非常開心。

    “你難道不是應該在忙碌《青春派》上映的事情嗎,居然還有時間出席這個晚會。”

    李謹言指了指節目表上面的歌曲演唱說道:“喏,這第12個節目《起風了》就是我電影裏面的插曲。”

    “還真別說,你那部電影裏面的歌曲真是不錯,給影片都增色許多。真羨慕你,第一部電影就直接上院線,未來肯定不用擔心。”

    “誰敢說後面會怎麼樣,只是擔心的東西不一樣了。”李謹言沒有再謙虛,本身他就領先這些同學不止一個檔次,再謙虛就虛僞。

    爲了不在這個話題上面聊下去,他轉了個話題道:“你現在是什麼打算?畢業之後留在燕京嗎?”

    冉清秋搖搖頭:“燕京生活成本太高了,而且電影劇組也不多。宋老師幫我找了個橫城的劇組工作,我過兩天就飛過去擔任導演助理。”

    作爲一個沒有任何經驗的學生,能去劇組當導演助理都需要足夠人脈關係纔行。

    至於副導演跟導演,那基本上就不用想,得多磨練幾年纔行。

    導演系學生其實畢業及失業。

    因爲影視圈根本就不需要這麼多新人導演。

    一個劇組最多配一個導演跟兩個副導演,顯然他們沒有辦法成爲其中之一。

    中戲歷年的導演系畢業生中,至今仍然在做導演的人不足5%。

    大部分人都跟李謹言的學長謝波一樣轉到其餘領域。

    冉清秋嘆氣了一聲說道:“可惜今年人藝只招一名導演,我們班上的同學都沒考上。其餘一些院團跟電視臺也很少。據我所知,宋安鵬家裏有關係,被安排回老家的電視臺做綜藝節目的編導。”

    “回去做綜藝編導也挺好,說不定就做出一個爆款節目。”

    “還有龔飛去了一家廣告公司,陳宏繼續做自媒體,我們班真正有機會拍電影的人就只有你。”

    李謹言不想讓氣氛變得難過,他開玩笑說道:“既然你在橫城,說不定我們還能經常碰到。”

    橫城作爲全國最大的影視基地,每年都有幾百上千部影視作品在那邊拍攝。

    只要在影視圈混就肯定會去橫城。

    “到時候咱們橫城見。”

    在影視行業就是出名要趁早。

    要麼早點出名,要麼早點改行。

    不出名又不改行,渾渾噩噩混了十年也就是個廢人。

    現在的導演太多太多了,專業導演人才都過剩,更何況還有什麼演員、主持人、作家都改行當導演的。

    李謹言這樣第一部電影就上院線的人簡直鳳毛麟角!

    由不得他這些同學們羨慕。

    不管最終票房如何,上院線的導演肯定不會缺少劇本跟項目。

    只不過李謹言沒有選擇掛靠在那些大公司旗下,而是自己開了個導演工作室,這就跟大資源失之交臂。

    國內影視圈比較複雜,通常是製片人選定項目,然後根據這個項目去尋找合適的導演。這種情況下,導演也是打工的。

    而另外一種情況就是導演看中了項目,然後自己運作並且尋求投資。

    之前很長一段時間就是導演中心制,現在逐漸演變成了製片人中心制。

    導演爲中心的時候,導演纔是整個劇組的老大,無論從選人還是後期製作都是他說了算,品質上面更有導演本人特色。

    而到了製片人中心制時代,資本就開始插足到導演的創作上面。

    爲了能拿到足夠拍攝資金,導演必須要做出多方面的妥協,比如修改劇本,比如被迫選擇帶資進組的演員或者投資方自己公司的演員等等。

    甚至在拍攝的時候也會被資本壓制,軋戲、後期配音、數字小姐、替身摳圖等等都是被資本家弄出來的東西。

    哪怕後期剪輯上面,導演連戲份多寡都得受制於人。

    資本的力量太大了!

    李謹言不想要在自己拍電影的時候被砍斷手腳,所以他才成立了自己的導演工作室。

    自己擔任製片人,掌控足夠話語權。

    當然,他也不是要每部電影都自己全部投資,而是打算在掌握話語權的時候將投資份額分出去。

    一方面是分擔投資的風險,另外一方面就是集中各方資源。

    他想要拍攝自己想要的影片。

    也想要選擇最適合角色的演員。

    當然,李謹言的想法可能比較天真跟偏激。

    哪怕頂級導演都逃不開資本的束縛,更別說他了,會被迫選擇各種各樣的演員。

    李謹言之所以還沒籌備新片,就是因爲手裏沒錢,工作室沒人。

    沒錢的情況下就只能找別人來投資,那樣自己話語權直線縮水。

    因此李謹言很需要《青春派》的各種收入。

    有錢在哪裏都是大爺。

    現在工作室的收入少,那就拍低成本高產出的影片,滾雪球一般慢慢壯大。

    他沒奢望過一口喫成大胖子。

    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導演也不是一部電影就能到頂。

    李謹言知道很多電影導演的職業生涯都無比漫長,像老東木之類的高產高質導演就是他的榜樣。

    當他陷入思索的時候,周圍這些同學的聲音就將他拉回到現實中。

    “謹言,恭喜你啊,電影就要上映了。”

    “我們班現在就你一根獨苗苗,你要加油啊!”

    “這一屆導演系學生裏面,我們可就指望你了。”

    “要是有合適的機會,缺副導演或者助理、場記這些,都可以叫我。”

    “《青春派》的發行商是哪一家呀?”

    “6月10號我們正好還在學校,到時候去電影院支持你。”

    “你必須堅持啊,不能回家去繼承家產。”

    有時候人就是要接受自己的平凡。

    這些同學很多都意識到了自己不會在電影導演這個領域發展,所以就想提前跟未來的大導演結個善緣。

    只有宋安鵬坐在角落,憤憤不平地說道:“一個個都是馬屁精,就算上映了,這種沒明星的電影能有多少票房。”

    “那也比你上不了電影院強。”

    “就是,喫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都是年輕人,未來可能都碰不上面了,那自然不會給別人留面子,有話就直接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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