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門,她便迎上了楚一凡的目光,剛想說點什麼,卻看到他輕輕搖了搖頭。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這也是我要和你說的事情。
“天江,你先出去吧。”
“是。”
李天江出去後,楚一凡臉上的表情才鬆弛了一點,朝蘇雲揮了揮手,示意她過去。
蘇雲去到他旁邊,看到他那不修邊幅的臉上有着些許憔悴之色,眼神也不禁柔和了許多。
“辛苦了。”
原本內心積壓的火氣在看到楚一凡臉上憔悴的那一霎便全消了,她明白,無論如何事情已經發展成了這樣,即便這次任務不是來自於他,但他肯定也承受着無比巨大的壓力。
想到這一點,蘇雲的心不禁揪起。
“你們小隊這次的任務,是總指揮部在收到我們這裏的情況報告後,直接指定下派的,理由是千雲是我麾下的地衛隊,而且作爲新隊伍需要歷練。”
他嘆了口氣。
“唉,理由是沒什麼問題,但一開始,我也覺得這個任務對於你們小隊來說太過困難,就像上級提出建議,換一支小隊來執行。”
“然後被回拒了?”
蘇雲輕聲道。
楚一凡無奈地點了點頭。
“我沒有辦法,只好執行這個決定。
“原本我想,應該讓你們跟着其他隊伍一起,去完成這次任務。
“可無奈的是,當你們隊伍來到這裏後,我發現我手下已經沒有空閒的隊伍可以指派了。”
聞言,蘇雲心中不知爲何生出一種荒誕的感覺。
“而且。”楚一凡邊說邊調出一道全息顯示屏,打開了一份報告反饋,“這是剛纔總指揮部發來的反饋,你看看吧。”
她連忙細細看去,不料,越看她心中那種荒誕之感就越濃郁。?
“……分配失誤?”
蘇雲怎麼也沒想到,組織上會用這個詞語來揭過這次的事情。
雖然上面有提到這次失誤的主要責任人已經受到嚴厲處罰,並且組織上會給予千雲小隊的隊員們一些補償,但無論如何,這整件事都顯得過於荒誕和……詭異。
“你怎麼看?”
百思不得其解,蘇雲把疑惑的目光投向楚一凡。
後者臉上有着些許凝重,沉吟片刻,道:“這裏面應該有着隱情……”
但說到一半,他便顧自搖了搖頭,就像要把這個想法給拋開一般,隨即他正視蘇雲,語氣沉穩地說:
“給我一些時間,我會弄清楚這件事。
“在此之前,你先不要輕舉妄動,既然現在孩子們都沒事,那討還公道就不急這一時。”
察覺到他目光中有着某種極爲隱晦的東西,蘇雲心神一震,有些怔然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
“你……自己小心。”
“嗯,我會的。”
楚一凡朝她露出了一個顯得有些淘氣的笑容。
……
安全地域中國分部。
一間密室內,主座上的人影聽完下屬的彙報,似乎陷入了沉吟。
他的臉隱藏在光影之間,令人難以看清。
過了許久,他緩緩說出兩個字:
“緊盯。”
下屬稱是,隨即退出了密室,這裏就只剩下了主座上的那人。
“有意思。”
良久,他忽然出聲。
“你能撐得住多少次呢……我很期待。”
話落,密室裏的昏暗燈光突然全滅,這裏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很快燈光再次亮起,但主座上已經空無一人。
……
柔和的陽光透過加厚過的玻璃窗灑進房間裏,在潔白的牀被上鋪滿一片金光,連空氣的塵埃也清晰可見。
眼前的景象逐漸聚焦,一片空白的腦海中漸漸涌起思緒星光,身體上仍是感覺疲倦與虛弱,但那種劇烈的疼痛感已然消失不見。
他想要起身,卻發現使不上力,掙扎了一會兒,也只能支起半個身子,不得不放棄。
突然,他聽到一道嘟囔聲從房門外傳來。
“也不知揚哥什麼時候才能醒來,這都睡了一天一夜了……”
旋即,一個體型肥碩的人開了病房的門,走了進來,看到牀上支起了半個身子的簡揚,不由震驚,眼睛都瞪大一圈。
“我去,揚哥你醒啦!”
震驚之後便是狂喜,他急忙衝到病牀前,確認簡揚是不是真的恢復了意識。
“我的媽呀,終於醒了!!你別急,我去給你喊人來!”
簡揚還一句話都沒說,張凱超就又風風火火地跑出了病房。
前者苦笑着搖了搖頭。
“這胖子……也不會把我扶起來一點。”
由於撐着太累,他乾脆又重新躺了下來。
很快,病房的門再度被推開,一羣人魚貫而入,當先的便是阮溪,她急匆匆地衝到病牀前,看到簡揚正溫柔地看着她,眼淚瞬間就出來了。
隨後,一名身穿着以白色爲主調的安地制服的中年女性走近前,檢查了一下簡揚的各項身體狀況,旋即轉身對站在她身後的蘇雲說道:
“沒什麼問題了,他體內所有的邪能已經被清除,傷口也已經癒合,就是肉體和精神上都還比較虛弱,需要靜養一段時間。”
“好的,謝謝你。”
“不用,那我就先出去了,有事隨時叫我。”
中年女性走後,千雲小隊衆人才上前,一道道蘊含着不同程度的擔憂目光注視着簡揚。
後者緩緩看過他們的臉,隨後有些無力地說道:
“你們別這樣盯着我,我害羞。”
聞言,衆人都被逗樂了,蘇雲下意識想拍他的頭,但又想到他現在很虛弱,舉起的手只得拍了拍被子,笑罵道:
“你睡得舒服,擔心死別人。”
簡揚無奈地笑了笑,目光看向阮溪。
“沒事吧?”
後者搖了搖頭,抹掉眼角的淚珠,由衷地笑了出來。
“大家都還好嗎?”
“好着呢,揚哥你自己躺到現在才醒,還有空關心別人。”
張凱超笑道。
“那就好……對了,李策你們有救回來了嗎?”
確認隊友們都平安無事後,簡揚忽然想起李策來,他當時一人獨戰三隻撒魯,不知現在怎樣了,忙問。
說起來,這李策也是個可憐人,全隊只剩他一人活命,還在冰天雪地裏煎熬了那麼久。
“那個頭髮長長的、玩水的傢伙嗎?”
“嗯。”
“原來他叫李策啊,救回來了,這貨也是牛人,我也是剛剛纔聽說的,他一個人就幹掉了三隻虛級撒魯呢,只是被我們的人發現時也已經半死不活了。
“不過他恢復得倒是很快,好像昨天就回安地了。”
張凱超若有所思道。
這時,一旁的陳非宇忽然上前,對簡揚說:
“他臨走時,我在哨站內遇見他,他讓我和你說聲謝謝。”
“是這樣……”
簡揚默默點了點頭。
雖然他們第一次打交道時有些不愉快,但有了後來共同出生入死的經歷,先前所有那些矛盾都已經煙消雲散了。
回想起那天的情況,簡揚的腦海中仍會傳來一陣淡淡的眩暈感,但他有一肚子疑問,此刻急需有人來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