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是長公主不是掌心雀 >第 63 章 第 63 章
    63.

    阿瑤言語間很是堅決,段雲舟難掩失落,但到底是沒有開口叫他留下。

    他正是重傷急需休養的時候,阿瑤就算留下也只能是斟茶喂藥。

    他並不想阿瑤做這些事。

    禹回吩咐人去送阿瑤離開,等再回來的時候,段雲舟已經闔上雙眼睡着了。

    最近這段時日,段雲舟彷彿總是在受傷,再加上皇上身子不好,最近又不少政務都壓到了段雲舟的身上。他可謂是身心俱疲。

    於是禹回便沒有進去打擾他,還特意放輕了動作,替他將房門帶上了。

    段雲舟這一覺睡得很沉,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次日晨起了,他平躺着睡了一整夜,肩背幾乎都僵在了牀榻上,他稍稍動了動胳膊,一股酥麻直衝頭頂,再加上胸前的傷,段雲舟沒忍住悶哼一聲。

    始終侯在外面的婢女一下子就聽到了這聲音,下一刻推門而入,端着一盆清水進來:“主子,奴婢給您擦臉換衣。

    沒一會兒禹回和牧紹也跟着進來,一人端着清粥早膳,一人拎着紗布和湯藥。

    那婢女剛將段雲舟扶起來,正要替他解衣擦身,禹回將東西放到桌上,看了一眼段雲舟,出聲吩咐道:“東西放下,你先下去吧。”

    婢女將手中的東西在一旁的桌上放下:“是,奴婢告退。”

    眼見她退下又帶上門之後,禹回才走過去拿起手帕在清水裏浸了浸,給段雲舟解開衣物開始擦身。

    牧紹無奈地搖了搖頭,一邊裁紗布一邊道:“好好一個護衛,已經成丫鬟了。”

    段雲舟當即瞪他一眼,雖然因爲虛弱,致使那眼神輕飄飄的,但其中威懾力半點不少。

    牧紹忙找補道:“我也是實話實說嘛……主子現在連婢女都要避着了麼?若是我和禹回沒來,您這傷處悶着,多難受啊。”

    段雲舟啞着嗓子道:“我自己可以來。”

    牧紹沒話說了,將傷藥備齊全之後,走過去替他換藥。

    衣襟已經解開,露出胸前的可怖傷疤來。

    最嶄新的那道上面密密麻麻蜿蜒着一條黑線,穿在皮.肉裏,邊上微微滲着紅色。

    旁邊還有兩道幾乎是重疊在一起的傷口,其中一條的痕跡已經很淺了。

    牧紹將傷藥塗上去,嘆道:“主子,鐵打的人也禁不住您這麼糟踐自己,好在這幾次都沒有傷及肺腑,要不然……”

    段雲舟蹙着眉打斷他的話:“不必多言,我心裏有數。”

    牧紹無奈道:“是。但是這傷疤可是除不去了。”

    段雲舟說:“本就不想除去。”

    他面上表情並無波瀾,顯然是不以爲意。

    牧紹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禹回把早膳和湯藥一併給他端來,段雲舟離着老遠都能聞到那發苦的湯藥,當即蹙了蹙眉:“怎麼這麼苦……加了黃連?”

    從前的藥也不是沒有苦過,他從沒問過一句,並且每次都是眼都不眨一回地喝下去。

    禹回怔了怔,才道:“良藥苦口,主子暫且忍一下吧。”

    段雲舟接過藥碗,剛送到嘴邊,忽地又頓住,下意識地往窗外看,但是院子裏並沒有半點動靜。

    禹回跟着望出去,只看到一片飄搖落下的秋葉。

    段雲舟微不可查地嘆了一聲,擰着眉把藥碗喝下,整張臉都是陰沉着的。

    牧紹尚且沒有搞清楚狀況,以爲段雲舟傷口還在不適,便試探着問了一句:“主子,要不要屬下再給您把一把脈?”

    禹回連忙扯開他,道:“主子,昨日公主殿下走之前,已經給屬下留了話,說等您好些還會再來看您的,讓您好好養傷。”

    段雲舟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些許,他淡淡地應了一聲,道:“知道了。”

    禹回又囑咐了一句:“主子別忘了喫飯。”

    說完,拉着牧紹一起退下了。

    牧紹幾乎是被他拉着走,肩上揹着的藥箱都沒來得及合上,兩人就這樣出了主院,牧紹才終於反應過來,小心翼翼地往屋裏覷了一眼,才壓低聲音道:“原來是在等着公主殿下的消息啊。”

    禹回無奈地點了點頭。

    牧紹拉着他再走遠一步,道:“禹回兄,容在下冒昧說一句實話……”

    禹回奇怪道:“什麼話?”

    牧紹小聲道:“主子如今這模樣……真的很像一個深閨怨婦。”

    禹回:“……”

    已經入了秋,院子的花樹大半都落光了葉,因此院子很空,而段雲舟的房門又沒有關,牧紹也怕這聲音會傳到段雲舟耳朵裏,說完便拉着禹回溜之大吉了。

    雖然受了傷但是聽力並未受損的段雲舟:“……”

    當晚,阿瑤並沒有來。

    但仍是派人來安國公府送了一些名貴的補品和傷藥。

    段雲舟雖然失落,但還是叫禹回好好手下了。

    除此之外,秦衡也叫人送來了一些補品,並承諾一定將遇刺之事徹查到底。

    當晚,安國公和長樂長公主在街上遇刺的消息便傳遍了整個京城。

    公主受驚,國公遇刺,皇上龍顏大怒,有朝臣請旨查辦,皇上竟一個未允,親自徹查。

    這下,不僅讓人更清楚長樂公主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也讓派去刺客的蔣家手足無措了起來。

    蔣頤坐在主位上,手心緊緊攥着一盞瓷杯,手背上青筋都暴起,看着跪在地上的蔣安宇和蔣安正,氣得渾身發抖。

    “蠢貨!”

    “是誰給你們的膽子,敢在大街上派人刺殺公主!”

    蔣安宇也沒想到事情會鬧得這麼大,但還是忍不住小聲辯解道:“我也沒想到安國公也會在……”

    蔣頤罵道:“這點小事都查不明白就敢去殺人,無知蠢貨!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煩!”

    “爹……”蔣安正看自己大哥被罵的一言不敢發,當即便要出聲替他維護幾句,可才說出來一個字,就被蔣頤倏地打住。

    “蠢貨,你又想說什麼?”

    他右手抵在桌面上,拄着的柺杖在地上使勁敲了敲,怒道:“你是想說那刺客們都是死士,並且在段雲舟那兒又沒留一個活口,所以就沒人能知道是你們派去的人了?!”

    他的聲音異常嚴厲,蔣安正垂了垂頭,不敢說話,因爲他就是這樣想的。

    畢竟他們蔣家也不是什麼普通人家,段雲舟也不見得真的敢查到他們頭上,他們和皇上又是親戚,皇上想必也會給他們留些情面。

    蔣頤卻罵道:“莫非你們兩個還真以爲皇上會給咱們蔣家留面子?如今若不是看在太后的份上,咱們蔣家早被如今的皇上清除掉了,可你們卻還在沾沾自喜,在這肆意妄爲,真是愚不可及!愚不可及!”

    蔣安正不服氣,梗着脖子道:“父親說的雖有理,可皇上畢竟要顧忌着太后,總不能真的對蔣家下手。我看是父親多慮了,大哥今日雖衝動了些,但我覺得他沒錯,只是不大走運,又碰到了段雲舟罷了!”

    蔣頤被這兩個蠢貨氣得額上青筋跳了跳,手裏攥着的茶杯到底還是沒忍住,倏地便朝着蔣安正砸了過去。

    蔣安正沒敢躲,涼茶潑了他一身,茶杯砸在他的額角,鮮血當即順着臉頰流了下來。

    蔣頤那柺杖點着他,怒罵道:“你懂什麼?皇上是病秧子一個,指不定哪日便要龍馭賓天。他要是死了,這接下來的爛攤子誰收拾?這偌大的皇位又要靠誰穩固?”

    蔣安正被砸得說不出話來,蔣頤接着道:“你真以爲他會將皇位交給他的兄弟們?”

    蔣安宇不解道:“就算皇上不願意把皇位傳給兄弟,莫非還能給公主不成?”

    “兄弟,他的兄弟可不少!可是除了咱們的六殿下,別的哪位王爺殿下又不是他的兄弟了,但是,皇上的姐姐可就是隻有這一個,還是備受依賴寵愛的親姐姐。”

    父親的意思……莫非皇上要把皇權給公主執掌?這也太荒唐了……”

    蔣頤嗤笑一聲,重重坐回去,道:“誰又能知道皇上的意思?但是目前來看,皇上最信任的便是長樂長公主了,那他既然要站在公主這一面,我們蔣家不就是站在了他的對立面嗎?”

    蔣安宇仍不明白:“那父皇之前不是說公主不能留,莫非我們現在還要去討好公主嗎?”

    “她的確不能留,但是絕不能給人留下話柄!”蔣頤情緒逐漸平復下來,道,“若是皇上急起來真要和咱們來個玉碎瓦也不全,咱們的蔣家怕是保不住了。”

    這話太嚴重,蔣安宇整個人不由得都怔住,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訥訥道:“父親……那如今我們該怎麼辦?要不要去向皇上先請罪求情,再叫太后幫幫咱們,省的被皇上查到,咱們太被動……”

    蔣頤瞪他一眼:“你現在趕上去自投羅網,對咱們又有什麼好處?還不如來個死不承認,反正皇上那也沒有什麼證據,左不過是會讓他再警惕我們一些。”

    他悠悠搬出最後的底牌:“畢竟太后還在宮裏,皇上一時半會兒也不會把咱們怎麼樣。”

    蔣安宇點了點頭,蔣安正這時也已經直起身子了,他捂着額頭,怯弱地看了蔣頤一眼,猶豫道:“那……安國公那邊……”

    蔣頤看他一眼,道:“暫且不必理會,他如今傷在牀上,沒什麼威脅,咱們的目的只有皇上,和六殿下。”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應該還是下午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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