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少年的聲音軟軟膩膩的,沒有男人該有的那種低沉或是粗獷,更沒有男孩子該有的陽剛氣息,但或許是因爲有了相關記憶的緣故,對這個人也有了瞭解,韓致遠倒也不覺得有那麼難以接受了,畢竟不難看出這孩子對他的關心是真心實意的。

    這小孩是原主在邊關撿來的,父母親人都死於戰亂中,原主見他長得清秀可愛又沒了父母就帶了回來,一直帶在身邊伺候他,如今也十六七歲了。做事到挺麻利,就是太軟弱太囉嗦,還動不動就愛哭鼻子,這性子軟的也是沒誰了。

    不過好在原主的魔抓還沒伸向他,大概是嫌他小想留着以後喫還是怎麼的,不過這小孩卻是把原主當再生父母般的大恩人在報答着,時時刻刻在爲他着想,不管他做什麼說什麼,反正都是對的。

    韓致遠舔了舔乾燥的嘴脣,朝着小孩招了招手,“過來!”小孩立馬屁顛的奔過去扶起韓致遠,隨後又給韓致遠倒了水,眼睛還是紅紅的,似乎有很多話想問,但是又不敢囉嗦,因爲原主實在不喜歡他囉嗦,不過倒是喜歡把他逗哭,也不知是什麼惡趣味。

    韓致遠喝了一大杯水這才整個人緩過勁來,這肩傷至少得修養半個月,他有足夠的時間思考今後該怎麼做。這裏可不比九天大陸強者爲尊,更不比現代法治社會,這簡直就是喫人不吐骨頭的地獄,韓致遠必須小心謹慎。

    不過萬幸的是他身居高位,雖然功高蓋主不知道被多少人惦記着小命,但好在身份顯赫權勢滔天不是,只要韓致遠自己不作死,短時間之內是沒人奈何得了他的,包括那個小皇帝。

    原主盡心盡力輔佐小太子,不說當爹當媽一把屎一把尿什麼的,但至少也算是他護着長大的孩子,更何況這些年的大爻可不就是原主在罩着,而他們一家子忠烈,說白了,什麼權勢地位榮華富貴的,本就該是原主應得的。

    但,你以爲這是在幹嘛?治理國家造福百姓?

    這是在幫人管家呀,你管理得再好付出得再多,這家不還是別人家的嗎?而且你管太多管太好不僅不能讓人家高興,反而會讓人家不滿,怕你覬覦人家的東西啊。

    於是乎,原主在小皇帝心中目的形象,估計就是個膽敢登堂入室的管家,甚至意圖取他而代之的大逆不道的管家。那麼問題來了,以現在的局面來看,只怕就算是原主沒有任何反叛之心小皇帝也不會留他。

    功高蓋主啊。

    所以,韓致遠首先要做的就是,在爭取取得小皇帝信任的同時,還要保證自己的生命安全,至少讓自己立於不敗之地,進可攻,退,他也拿自己沒辦法。

    想到這裏,韓致遠心裏一動,朝牀沿拍了拍,下一秒,空無一人的房間裏便無聲無息的出現一個黑衣男子。原主的武功在這個世界屬一流的,但還是在這個人出現的時候才感覺到他的氣息,可見此人功力之深厚。

    就武功這件事而言,韓致遠也是覺得神奇,但好在有原主的記憶,韓致遠倒也適應得迅速。

    “王爺。”

    韓致遠只見他面無表情的單膝跪地,他的眼裏看不出任何情緒,但韓致遠知道他對原主的忠誠是毋庸置疑的,因爲此人是原主的隱衛。

    韓致遠亦面無表情的盯着面前單膝跪地的黑衣男子,畢竟是上過戰場殺敵無數的人,即便是因爲肩傷而面色慘白的韓致遠,就這麼坐着也無端的透着一股子無形的威懾力。

    原主不僅是能保家衛國的一員武將,更是一個聰明人,即便一身武藝,即便身居高位,暗地裏卻也明白這顯赫背後的危險。攝政王府守衛森嚴不說,他的身邊也藏有武功高強的隱衛,現在跪在他面前的這位就是其中之一。

    “朝中什麼情況?”韓致遠淡淡道,擁有兩次經歷,加之擁有別人的記憶,現在的韓致遠去扮演另一個人,已經是輕車熟路的事.

    “回王爺,除少數幾人知道王爺遇刺之外,其餘都以爲王爺是染了風寒。”

    韓致遠是昨晚遇刺的,刀上染了劇毒,否則身經百戰的原主不可能就那麼輕易的死了。遇刺之後韓致遠一直昏迷,自然驚動了宮裏的小皇帝,連夜趕了來過來,焦急的在這裏守了大半夜纔回去.而直到今天韓致遠成爲這具身體的新主人,已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倘若韓致遠再不醒來,只怕到時候整個大爻都要震盪,一場血雨腥風在所難免。

    而向來主持大局的攝政王沒有出現在早朝,不可能不引起文武百官的疑惑,但好在韓致遠的幾個親信臨危不亂,協助小皇帝安撫衆臣,只說攝政王是染了風寒需要臥牀休養.否則,只怕是朝堂也是一番動盪,如今小皇帝已經十七歲,即將迎來政權交還的時間,兩位關鍵人物的一丁點風吹草動都將影響下面人對時局的判斷和選擇。

    當然了,昨晚攝政王府動靜不小,明眼人自然能參透其中玄機,但這種時候明哲保身才是王道,於是表面倒也是一片平靜的。

    “人呢?”韓致遠所問,無非就是刺殺他的那個人。

    說道這個,韓致遠也是忍不住有股想扶額的衝動,要說原主這麼牛叉上天,武功又高強,防範意識又那麼強,按理說是不可能被刺殺的,然而事實上是,防不勝防啊。

    你能想象一個跟了你五六年的人在OOXX的時候突然桶你一刀嗎?猝不及防不說,又快又恨又準,還淬了劇毒,若不是韓致遠身邊能人異士衆多,只怕是就算韓致遠穿越過來,這個身體也廢了。

    地上的黑衣男子似是感覺到韓致遠的陰沉,微微僵了一下,“被皇上打入了天牢,隨後處死。”

    韓致遠聽罷卻忍不住咧開嘴角,是了,小皇帝剛剛似乎說了,他要把人剁碎了喂狗來着。下手倒是挺快的,不過這手段嘛,實在是……有點嫩了,他之前是不是太高估了他?韓致遠忍不住笑意,這孩子,也太心急了些,他就不想想,他越是這樣反而越容易引起自己的懷疑嗎?而且,他身邊的隱衛都是韓致遠安排的,他以爲那些小動作就能瞞過原主?或者說,他是在試探原主的底線?

    不過話說回來,畢竟是個十七歲的少年不是?而且還是一個沒人撐腰,長期被強權壓制的十七歲少年,別說這些年他沒有什麼實權,身邊的人也都是原主安排,就是他的本事那都是原主教的。可憐的娃,他的反抗似乎在情理之中,可也是如此的艱難。

    隨後,韓致遠又問了些朝中心腹的情況,以及駐守邊關的那些老部下的動向,他遇刺的消息估計已經在傳遞的路上,原主這身份,真的是跺跺腳整個大爻都要顫三顫的,一點不誇張,韓致遠首先得穩住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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