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心急哦愛人們,這是飯前開胃菜,正餐3小時後上!華教授在現場指導工作,言蕭走過去的時候,他正準備跟關躍一起下墓坑裏去,手搭在關躍臂彎裏,顫顫巍巍。

    關躍半彎腰,幾乎是把他一步一步送了下去。

    爲了方便工作,言蕭身上換了件牛仔外套,走過去時有點英姿颯爽。

    關躍轉頭看了過來,目光相接,坦坦蕩蕩,言蕭還是那個言蕭,彷彿之前什麼尷尬也沒有。

    “勞煩關隊。”走到坑邊,她伸出手。

    關躍伸手扶她,她的手搭上來撐了一下跳到坑底,力道不輕不重,手指像在他腕上纏綿了一圈,甚至還扭頭衝他笑了一下。

    關躍沒動,很久之後纔跟下來。

    甬道很矮,黑黢黢的,但是過了甬道就有了照明工具,老張和一個隊員站在照明燈後面,像兩尊門神。

    面南朝北的主室並不是很大,呈圓形,早就清理好了,棺槨在搶救性掘的第一天就已經運往了省文物局的實驗室。現在主要清理的是左右兩邊的耳室,是用來放置墓主人生前的用品以及陪葬品的地方,文物也大多是出自這裏。

    華教授蹲在左邊的耳室,拿着刷子輕輕清理着現場,嘴裏嘀嘀咕咕:“這是最後一批文物了啊,你們都精神着點,早點工作完早點有假放。”

    王傳學舉着個手電在近處照着,石中舟拿着本子在旁邊繪圖,聽了這話一起笑了起來。

    言蕭在裏面看了一圈,墓頂東南角有個碗口大的洞,一束光裹着塵土照進來,肯定是盜洞了。

    “小言,”華教授朝她招手:“過來看看。”

    言蕭走過去,蹲下身順着他指的地方看,那是埋在土裏的一些器皿:“看起來都是飲具,生活這麼奢侈,應該是個貴族墓。”

    華教授點頭:“對,我們目前得出的結論也是這樣。”

    王傳學湊過來問:“言姐,你不怕嗎?”

    言蕭擡頭:“怕什麼,我一個成天跟古物打交道的人,又不是第一次接觸這些東西。”

    石中舟踢他一腳:“就你慫,每次值班都嚇得半死。”

    “沒啊!”王傳學紅着臉爭辯:“不信問關隊!”

    言蕭扭頭看過去,關躍站在後面半天沒開口,聽他們倆說鬧才說了句:“小點聲。”

    兩個人頓時沒了聲音,專心工作。

    華教授站起身,言蕭扶了他一把:“這裏現古墓的消息應該也見報了吧,上面怎麼不多安排點人過來?不然也早就清理完了。”

    其實不過是她自己不耐煩,多點人過來早點弄完早點走,比什麼都省心。

    華教授笑了一聲,卻沒說話,扭頭看關躍。

    關躍接話說:“人手不好找。”

    “所以就找了我?”

    關躍沉默。

    言蕭笑笑,像是隨口一說。

    從墓坑裏出來已經過了中午,太陽越來越大,溫度升高不少。

    言蕭一到上面就看到吳爽站在那裏用手遮着太陽,走過去時順手就把外套脫了搭她頭上:“給,別曬黑了。”

    吳爽愣了一下,趕緊把衣服往她面前送:“言姐你穿着吧,我沒事兒。”

    言蕭腳下沒停:“你就當幫我拿着吧。”

    吳爽只好又搭到頭頂上,跟上她問:“言姐有男朋友嗎?”

    “沒啊,怎麼?”

    “那你有女朋友嗎,看我怎麼樣?”吳爽一邊說一邊笑:“就衝你剛纔這下,我願意做你女朋友啊。”

    言蕭笑了一聲,跟小姑娘開玩笑也是很有意思的事:“那我得考慮一下。”

    背後一聲輕咳,華教授就跟在後面。

    吳爽衝言蕭吐吐舌頭,憋住笑不敢再開玩笑了。

    中飯是石中舟掌勺,把一口鍋顛得飛起,大家等上菜的時候彷彿是在看錶演,一頓飯喫的興高采烈的。

    這時候看這個隊還是很有趣的。

    言蕭坐在角落裏翻了一下手機,信息社會,這是唯一感覺自己還不算孤單的證明,可惜網絡信號實在不好。

    吳爽湊了過來,隊裏的通聯表還沒更新,她來要號碼。

    她一開頭,王傳學也跟着起鬨,結果其他幾個隊員全都過來要號碼。

    正好關躍進來,言蕭看了他一眼,想起上午的事,難免想要扳回一局:“要號碼可以,別給我打電話就行,有關隊在我都不敢接。”

    關躍在她對面坐下來,目光在她身上一帶而過:“你隨意。”

    言蕭笑:“行,關隊話了,那你們隨便打吧。”

    本來是故意說的玩笑話,臉皮厚的倒是沒什麼,有兩個小年輕聽了卻臉都紅了。

    華教授坐在門口端着茶杯哼哼咳咳。

    吳爽歪頭在言蕭耳邊嘀咕:“老爺子什麼都好,就是古板,我剛進隊的時候跟大家打打鬧鬧還被他批評了,言姐你樹大招風,小心小心。”

    言蕭沒在意,視線在關躍身上轉。

    別人的看法都不重要,她只想要剝開眼前男人防備的外衣。

    似有所感,關躍的視線偶爾會跟她相撞,但從不停留。

    與聰明的男人交流,一個眼神都已足夠。

    下午的工作不算多,喫完飯大家都有時間休息。

    言蕭把東西拎去了吳爽的房間,坐了一會兒就走了出來。

    荒郊野嶺,塵土飛揚,她忽然有點想念都市的味道。

    老劉的電話正好打進來了。

    “誒喲餵我的大小姐,您這會兒在哪兒受苦呢?我打了好幾個電話給你都說不在服務區,現在信號可算好了。”

    言蕭一手插在口袋裏:“那你的手機信號不如孫瑞啊,他都給我打過好幾個電話了。”

    “啊?”老劉在那邊莫名其妙:“不對啊,你不是就喜歡撩撥撩撥嘛,怎麼還給他留電話了,不怕麻煩啊?”

    言蕭冷笑:“我的號碼不是他從你那兒弄到手的?不然你打電話過來幹什麼,不就是來試探口風看我生沒生氣?”

    老劉立馬現了原形:“好吧好吧,我向組織承認錯誤,那還不是因爲被他問煩了嘛,而且也擔心你孤身在外無人撫慰你孤單的心靈是吧,也是想給你添點樂子……”說到這裏他忽然反應了過來,“你不會是有新樂子了吧?”

    言蕭哼了一聲,似笑非笑:“有意思的很。”

    老劉一聽這話就懂了:“看來對方還沒上鉤。”

    言蕭不想跟他討論這些男女關係的私事,轉口問了句:“現在上海還有我的風聲嗎?”

    老劉立即支支吾吾:“有還是有的,而且傳得好像更厲害了,華巖古董行特地出了個聲明說早就辭退了你,今後跟你沒有合作關係了。”

    “嗯。”言蕭掛了電話,心裏卻在冷笑。

    老話總是說知遇之恩,當年的華巖的確對她有知遇之恩,但在開頭的兩年之後她名聲鵲起,早就已經是互惠互利的關係。

    華巖最困難的那幾年她沒有走,也是因爲惦記着這份知遇之恩,可是現在呢?

    掏心掏肺的東家在你泥沼深陷的時候給了你最致命的一刀。

    這世上哪有什麼恩情,只有利益。

    言蕭無法避免地開始煩躁,急切地需要點什麼來安撫情緒。

    她想到了關躍,什麼時候都四平八穩的男人,看起來很讓人安心。

    石中舟蹲在前面抽菸,她收起手機,走過去笑着說:“討一根。”

    石中舟很驚訝:“言姐會抽菸?”

    “現學的。”

    石中舟遞給她一支:“那應該是正當有癮的時候啊。”

    “癮都是自己慣出來的,”言蕭看見遠處陽光下站着的關躍,轉了一下指間的煙:“我對任何東西都沒癮。”

    過程和感覺都是當下的,殘留不去、念念不忘的纔是癮,她的確對任何東西都沒癮。

    尤其是男人。就算是味良藥,也不能上癮。

    石中舟聽了之後覺得還挺有道理,把煙在地上揉滅了,搓搓臉:“那我忍忍,不慣着自己了。”

    言蕭失笑,拿了他手裏的打火機給自己點菸,然後朝關躍走了過去。

    天藍雲白,天地曠遠,她的腳步邁得很輕很輕,像是指尖拂過鋼琴,怕稍微一用力就會出鏗然一聲琴音。

    但離了至少還有十來步關躍就扭過了頭,看到她出現似乎一點也不意外。

    “關隊的耳力是真的好。”

    “是這裏太.安靜了。”

    “能分辨出是我的腳步?”

    “勉強可以。”

    這個答案一點不給人臆想的空間,言蕭夾着煙站在他身邊笑出了聲。

    關躍偏頭看她,言蕭眯着眼睛回望過去,從他的眼睛裏看到自己的倒影,有種朦朧模糊的迷離。

    周圍的確很安靜,幾乎沒有一點聲音。

    關躍收回視線,轉身走了。

    言蕭含在嘴裏的一口煙至此才慢慢地吐了出來,她開始有點懷疑自己的魅力,居然這麼多天一點反應都沒有?

    下午的工作到兩點左右纔開始,結束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回到住處言蕭才忽然想起這一下午都沒見到關躍,不過工作的時候基本上也顧不上這些。她以前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工作狂,只有在空閒的時候,纔會想起去做一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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