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們管你叫關領隊？”
“關躍，考古隊領隊。”他走去櫥窗邊拿了個空杯子：“咖啡還是茶？”
言蕭回味了一下這個名字,盯着他的背影笑：“你喝什麼？我想嚐嚐你的口味。”
關躍側頭看她，目光從她臉上一掃而過：“我的口味這裏沒有。”說完倒了杯白水放到了她面前。
言蕭趁機瞄他,離得太近直接撞進他淺棕色的眸子,像是栽進了一片深淵。
真他媽的帥。
她擡手捋了捋頭,壓着心裏的蠢蠢欲動：“剛纔警察跟我解釋過了，既然是你們考古隊跟警方合作破案，現在嫌疑人也抓到了，我不過是個路人,貴隊爲什麼還要確定我的身份呢？”
“因爲裴明生的介紹信。”
言蕭一怔：“你認識裴明生？”
關躍看她的眼神有點古怪：“你包裏的資料沒看過？裴明生是本次考古計劃的組織者和資助者之一，我是領隊,你說呢？”
“……”言蕭心裏洋溢着的興奮在一瞬間頃刻沉默，誰能想到世界這麼小？
口袋裏的手機很是時候的響了，她掏出來一看，是裴明生的來電。
“喂？言蕭,我收到關躍來的照片了,不是叫你來找我,你怎麼越過我去找他了？不過也好,你肯出山就好了。”
言蕭想解釋,但這巧合地也太厲害,連她自己都感覺說服力不夠：“師兄搞錯了,這只是個意外。”
“那不重要,你人到了就行了。本來我也是要把你安排去關躍那邊的，他可不是普通人，你跟着他我也放心。對了，關躍在嗎？你讓他接一下電話。”
關躍就在旁邊，已經聽到了對話，手一伸就把手機拿了過去，“喂，我是關躍。”他看一眼言蕭，“確定是本人沒錯嗎？好的，放心……再見。”
掛了電話他把手機還給言蕭，走到辦公桌後拿起那幾張紙看了看：“裴明生說過給我安排一個人過來，叫言蕭，現在雖然你到了，但看起來好像並不是來加入我們的。”
當然不是。言蕭對這個考古隊半點興趣也沒有，只對他有興趣。對他的興趣可以找別的時機來展，但她可不想是在考古隊裏。
“我的確沒打算接受裴明生的邀請，今天的事就當沒生過，關領隊也當我沒來過。”她站起來告辭。
“外面的兩個警官還在等着問你買賣文物的事情，這份合同又該怎麼解釋？”關躍掂了掂手裏的幾張紙。
言蕭心裏冒出句國罵，跨出去的腳步又收了回來：“你們考古隊都能跟他們合作抓犯人了，這點事情還不好說，就說我錯把文物當成了古董不行？”
“我爲什麼要替你說話？”關躍擡眸：“畢竟你也不是我們隊裏的人。”
辦公室陷入了沉寂。
關躍忽然朝外面叫了一聲：“小王！”
王傳學很快就推門進來：“怎麼了關隊？”
“我這邊問完了，帶言小姐去下面見李隊長他們吧。”
“姓言？”王傳學一下反應過來：“那不就是要來的那個言蕭嗎？怎麼……”
關躍打斷他：“去吧。”
王傳學只好朝言蕭看了過來：“走吧。”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就是明確要她表態了。言蕭腳下沒動，看着關躍，慢慢擠出絲笑來：“剛纔是開玩笑的，我當然是來加入你們的。”
關躍看了她兩秒，朝她伸出手：“歡迎。”
言蕭走近伸手握住，有意無意地揉了一下他的虎口：“那就有勞關領隊出去解釋一下了。”
關躍皺了一下眉，收回手朝外走：“小王，帶言小姐去喫個飯。”
王傳學都被他們倆搞懵了：“哦。”
等到關躍的腳步聲遠去，王傳學纔回神，賠着笑收拾桌上的揹包：“我們考古隊只是路過這兒，所以就臨時在政府這裏弄了個辦公的地方，喫飯都得去外面。那個……今天早上得罪了，言小姐別介意，都是誤會，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識自家人了。”
言蕭接過揹包，臉上堆起溫和的笑：“這有什麼，我還要誇你演技好呢，以後不做考古了就去做演員吧。也別叫什麼言小姐了，叫聲姐就行了，大家不都是一個隊裏的嘛。”
下了樓警車還在，關躍站在車邊跟平頭說話。
王傳學急於跟新隊友修好關係，沒話找話地給言蕭介紹：“這位李隊長據說是特地從省裏調過來查文物走私的。我們隊裏前段時間搶救性掘了一個古墓，裏面好幾樣文物都被盜了，還是李隊長現了蛛絲馬跡，我們這纔跟着關隊趕過來協助他們破案。唉，現在考古也不太平，所以早上的事言姐千萬別往心裏去啊。”
言蕭的視線飄到關躍身上：“既然不太平怎麼還找了這麼年輕的領隊？”
“嗨，別看我們關領隊年輕，我們關領隊什麼都會啊，遇到幾個小毛賊算什麼？領隊本來就不是一般人能當的，反正跟着他你就放一百個心好了。”王傳學崇拜之情溢於言表。
平頭轉頭看到了言蕭，朝她招了招手。
言蕭走過去，他擺着一張老氣橫秋的臉：“你這個姑娘也是，既然是來考古隊報道的就直說嘛。這次買賣文物的事還好只是個意圖，沒造成事實，何況你們關領隊替你擔保了，也就不追究了，以後注意啊。”
“一定。”她眯起眼睛笑。
平頭挺滿意她的態度，跟關躍打了聲招呼，上車走了。
言蕭看向關躍，他在旁邊站着，沒有要跟她說話的意思。
王傳學叫她：“言姐，這都解開誤會了，喫飯去吧，你都餓到現在了。”
言蕭問：“說到早上的事，你的行李呢？”
王傳學愣了一瞬，猛地一拍大腿，“媽耶，我的東西還扔在市！”說完扭頭就跑，跑了幾步又折回來：“關隊，我能去拿嗎？那裏面還有好多資料呢！”
“去吧，下次別這麼冒失了。”
王傳學一溜煙地跑出去了。
關躍朝言蕭走了過來：“走吧，我帶你去喫飯。”
言蕭笑：“勞煩關隊，那多不好意思，叫別人帶我去就行了。”
關躍伸手進衣兜裏掏出車鑰匙：“我沒那麼多人讓你支開。”
言蕭跟了上去，聰明的男人更有意思。
關躍的車是輛吉普，顯然是公家的，車牌就是本地的，車裏也沒有任何他的私人物品。
車開出去幾分鐘也沒有說過話，最後還是言蕭先起頭。
“關隊哪兒人？”
“中國人。”
言蕭忍不住笑了一聲，這大概就是網上說的“尬聊”，想不到她有生之年還能遇上。
沒一會兒車停了，關躍率先下車：“到了。”
言蕭出來一看，面前就是家菜館，門面很精緻。
關躍指了一下對面：“我們在那邊的市立賓館暫住，你先喫飯，喫完進去報我的名字，我會給你安排好房間。”
言蕭的手已經搭上菜館的門：“怎麼，不跟我一起喫？”
關躍頭也不回地往前走：“給你半小時。”
言蕭看着他的背影，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架勢。
他適合傲，他有傲的資本。
而她偏偏就喜歡這樣的。
這頓飯吃了何止半個小時，出來時太陽都要下山了。
走進賓館大廳，去前臺那邊報了關躍的名字，果然房間給她開好了，用的考古隊工作的名義。
言蕭拿了房卡看了一眼：“17o6？錯了吧，這是我們領隊關躍的房間吧？”
前臺小姐低頭查了一下，笑着說：“沒有錯女士，您的房間就是17o6，關先生的房間是11o3。”
“哦，那應該是我記錯了，謝謝。”她默默記住關躍的房間號。
回到房間才現這一天有多疲憊。
她打開電視去沖澡，衝完出來看到電視裏在播一個鑑寶節目，幾個專家學究模樣的人圍坐一堂對着拿上來的“寶貝”鑑定真僞，說的頭頭是道。
她輕蔑地笑了一聲：“一羣騙子。”拿過遙控器摁了關機。
窗外夜幕初降，她撥開溼漉漉的頭，拿起手機給老劉打電話。
“羅老闆的生意暫時可能要停一下，我有點事情被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