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場之上沒有別的風景,只有無限的血肉。敵人的血肉,還有自己和袍澤的血肉。
每一個士兵最終的終極夢想,不是成爲將軍,而是讓世界歸於安寧,然後榮歸故里,和家人一起,擁有平淡的生活。
所以,陳毅這話,外人聽着像是諷刺,但是自己人聽來卻是最貼心的的安慰。
只是折戟沉沙鐵未銷,塞外胡虜仍呼號,這個時候,自己卻只能在後方眼睜睜看着袍澤流血,這對於凌鋼來說,不諦是一種折磨。
此刻,聽到將軍的話語,凌鋼忽然有一種流淚的衝動。
“將軍!”
凌鋼單膝跪地,語不成聲。
“起來,我陳毅手下,沒有哭哭啼啼的兵!”
陳毅喝道。
“是!”
凌鋼陡然起身,身軀挺立如槍。
“現在可以給我介紹一下,這裏的治安官的情況了吧!”
陳毅道。
當下,凌鋼行了一個軍禮,然後開始介紹何志清和唐曉蘭。
“本地的其他長官呢,一起叫過來吧!”
陳毅道。
何志清面露爲難之色。
陳毅在這裏處事與治安署有交叉,見一見治安署的治安官理所當然,可是見其他的長官是什麼意思?
就算你是將軍,也不可能任性到隨意就召見任何人吧。
雖然你的品階比較高,但是畢竟大家不屬於同一個系統,你這樣召見,是爲了顯示你的官威麼?
不過,陳毅畢竟是從二品,而何志清則是從五品,論官階,陳毅要比何志清高的多。甚至就連本地知州,那也不過一個正五品的官銜,依舊比陳毅差的遠。
何志清雖然腹誹,但是也只能聽從安排。
不多時,本地的各個部門的頭頭包括盈江本地知州全都來到了治安署。
待到衆人全部都集中到了會議室,陳毅這才默不作聲的丟出來一紙文件。
文件由內院簽發,內院五相集體在上面簽名蓋章。
內容無他,只是正告本地所有官方人員,配合陳毅,便宜行事。
嘶嘶嘶!
現場吸氣的聲音此起彼伏。
任誰也沒有想到,這個陳毅竟然是帶着“尚方寶劍”了來的。
有了內院的這一紙文件,陳毅在這裏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任誰都要進行配合。
只是何志清有些不明白,內院的大紅章,下面的人,誰都見過,如果陳毅首先拿出這紙文件,他們根本就不會要求陳毅出示將軍證,更不會邀請凌鋼過來辨別真僞。
陳毅這麼做,到底是爲了什麼?
不止何志清這麼想,凌鋼也這麼想,瞭解到事情原委的後來的各個長官也全都這麼想。
“想不明白?”
陳毅彷彿看穿了衆人的心思,於是淡淡的開始解釋:“因爲我是陳家人,我父已經故去五年了,爲什麼到現在爲止,這件案子還沒有終了?”
當事人都死了,無論如何這件案子都應該有個說法了。
但是爲什麼拖延了五年,還是沒有結果?
不但如此,陳家涉案的財產按理應該進行凍結的,可是現在卻被五大家族瓜分一空。而這一切,身爲這些財產繼承人的陳毅竟然毫不知情!
陳毅首先拿出將軍證,其實是做了一個簡單的測試。
針對治安署的測試。
那就是治安署的最高長官是不是捲入了陳家的案件當中。
如果何志清心中有鬼,在拿到將軍證的時候,不加質疑,不做驗證,開口說這東西是假的,那麼陳毅就可以直接認定,何志清是在針對陳毅,爲陳遠勝案件中某些對手站臺。
官方人員衆多,但是陳遠勝案件當中參與最深的,當屬治安署的人,是以陳毅先拿治安署開刀。
表面上是配合唐曉蘭接受調查,實際上卻是給何志清擺下了一個巨大的陷阱。
倘若何志清有一步走錯,那麼憑藉內院的這份文件,還有陳毅自身的官銜,陳毅完全可以當場斬殺何志清。
想到這裏,何志清頭上的冷汗呼的一下躥了出來,原本還以爲陳毅只是擅長打仗而已,沒想到處事應對,如此的縝密周全。
“都想明白了?”
陳毅目光掃過全場,淡淡說道,“都想明白了,那就散會吧!這段時間我會常駐盈江,直到我陳家的案件水落石出爲止!”
他召集衆人只是爲了見個面,方便後續的行動,不受官方的阻撓。
當然,這次見面還有另外一層意思,那就是告訴曾經參與到陳遠勝案件當中進行利益分配的長官們,我陳毅並不是好惹的,如果你們沒有足夠的手段的話,那麼當年的事,我會一一查清!
三十六計第十三計,打草驚蛇!
五年時間,整個盈江都曾經認爲陳毅已經死了,陳家早已後繼無人,家破人亡了。所以,很多人行事都沒有太大的顧忌,因而留下了諸多的破綻。
如今陳毅強勢歸來,又持有“尚方寶劍”,自然可以根據這些破綻,一一尋出當年的問題。
那些參與者,明知道陳毅是在威懾,是在故意打草驚蛇,但是卻又不得不因爲陳毅的動作而行動。
這是陳毅的陽謀。
大將軍戰場之上算無遺策,迴歸都市依舊所向披靡!
等到陳毅等人離開,唐曉蘭陰着臉對何志清道:“署長,我申請,對陳毅進行暗中監視!”
何志清道:“爲什麼?”
“因爲,我懷疑陳毅目的不純!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當上這個將軍的,但是他這個人,我信不過,在車上的時候他就不懷好意,眼睛一直盯着他不該看的地方亂看,這個人就是個登徒子!”
唐曉蘭氣憤道。
先是在治安車上對自己不敬,而後又設計對付何志清,唐曉蘭的心中,陳毅接連的舉措反而落實了他不是一個好人。
這樣的人,如果不抓起來,將來必成大禍!
不料何志清聽完,立刻板起臉,“胡鬧!你以爲邊境作戰很輕鬆麼?你以爲他的將軍身份是易於的?”
“這些年,多少人在前線拋頭顱灑熱血,而我們作爲治安官,卻連他們的後方安寧都保護不了,你不感覺恥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