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毅慢吞吞跟在後面。
宋澤帶着陳毅不斷地向着裏面走去,越是到了裏面,就越發黯淡無光。
“你過來,只是爲了來救孩子們的嗎?”
他說着,目光不住地往後面瞥。
陳毅沒有說話,這種過多喫的問句,他沒有耐心去回答。
宋澤捏緊了拳頭,繼續埋頭像前面走去,走了沒幾步,他突然回過頭,手裏的藥粉頓時衝着陳毅撒過去。
這個屋子裏面就沒幾個好人,京都府治安署也和這羣人的關係密切得不行,陳毅突然出現,之前甚至連半點動靜也沒有,宋澤可不相信這人是過來救自己的。
說不定,這人就和之前的青狐一樣,是故意過來玩弄他們的,等到他們覺得有希望的時候,又將他們一腳揣進深淵裏面去。
先前青狐也做過這種事情,他們滿懷希望地跟着青狐跑出去,還以爲終於可以離開這種地方,可是結果呢,最後的結果,他們又跑到了一個滿是變態的地方,被人足足玩弄了三天三夜才又被關回來。
囚禁他們的地方,居然也成了保護自己的地方。
實在是太過滑稽。
宋澤想着,嚴肅地看着眼前的陳毅,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緊繃着。
這點藥粉是裏面一個小姑娘用那些雜七八七的藥調製出來的,效果未知,而且就這麼一點,所以之前在外面的時候,他並沒有急着用,而是將人引到這個狹小的地方之後再出手。
陳毅嗅着面前的藥粉,眼中閃過一絲興味。
說實話,這藥粉效力不錯,若是在幾年前,說不定他還真多會被藥倒,但是他作爲奉國將軍,別說自身都愛的經歷過多少次暗算,就是幾個相國也不會鬆懈對他的保護,早在前幾年,幾個相國就查到一株可以讓人百毒不侵的藥草,還是陳毅千里走單騎,從別人手中搶過來的。
雖說一些極其偏僻刁鑽的藥物還是無法規避,但是這種程度,也太小兒科了。
陳毅擡起手,隨手便驅散了眼前的粉塵。
宋澤看了大驚,渾身上下冒着冷汗,卻依舊堅持堵在陳毅的面前。
“我是絕對不會讓你進去的,就算我死,前面也會有別的人攔着你!”
宋澤靠在牆上,冷汗已經浸透了衣裳,顯露出裏面的骨頭輪廓來。
面前這個神祕莫測的男人給了他極大的壓力,他好像連話也要說不出來了,可是隻要他讓開了,後面的那些孩子姑娘們怎麼辦?
“說過了,來救你們的,我要是想殺你,你覺得你逃得掉嗎?”陳毅手堪堪懸在宋澤的頭上,隱隱有種無形的壓力就壓制在宋澤的頭旋處。
宋澤半跪在地上,深吸一口氣,擡頭望着陳毅。
他能夠感受到陳毅的實力,雖然根本不知道到底有多高,這種高山仰止的感覺,他就算是還在家族裏的時候,也從來沒有感覺到過——
唯一一次,就是那次——
“你說的是真的嗎?”宋澤緩緩擡起頭,問完之後看着陳毅並無反應,又苦笑一聲。
只要是殺了自己,他再殺掉夏夏,難道還有誰能攔着他嗎?
陳毅已經是給他面子了。
“我明白了”宋澤長出一口氣,確定陳毅鬆開了手,扶着膝蓋,狼狽地站起來,勉強衝着陳毅擠出一個笑容:“多謝先生手下留情了,我願意跟先生帶路。”
他站起身子,算是有些討好的意思:“這條路是正確的,我剛開始……也是怕先生看出來,再加上我相信先生也找的到地方,所以不敢帶着先生去什麼別的位置去,還希望先生不要見怪纔是。”
陳毅可沒心思和他計較這些。
好在宋澤沒有要繼續鬧到的意思,見陳毅不搭理自己,也是老老實實地在前面帶路。
大概走了三分鐘的長長走廊。
宋澤小心地敲響面前的門:“夏夏,開門。”
裏面傳來小聲的叩擊聲,像是又什麼東西一下一下地打在了地面上。
裏面的人明顯特別敏感,一次又一次地在門口徘徊。
“夏夏?開門啊!”宋澤回頭看着陳毅,確定陳毅沒有不耐煩,這才趕緊接着敲門,嘴裏急促地問道。
現在還不清楚陳毅過來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麼,要真是過來救她們的,耽誤了時間,陳毅走了怎麼辦?
或者說陳毅動怒了怎麼辦?一想到這裏,宋澤就不停地敲着門,生怕等下讓陳毅等急了。
裏面的人停了一小會,這才說道:“除了你,還有誰?”
夏夏握緊了手中的柺杖,眼睛上纏着一條還算乾淨的布條,正對着屋門,溫柔的臉上寫滿了警惕的神色。
“除了我,還有位先生說是來救我們……”
“你糊塗!上次還沒被騙夠嗎?!”
夏夏抓着手裏的柺杖,轉身就走。
宋澤又敲了好幾下門,卻沒有聽見迴音,面上就有些窘迫。
“先生這……”
陳毅示意宋澤走到一邊去,他走到門前,只聽見嘭地一聲響,原本豎在那裏的門已經化作了粉末,散落一地。
宋澤在後面忍不住地倒吸一口涼氣。
兩個人繼續往裏面走,卻有人從背後舉着棍子,直接對着陳毅的後腦勺砸去!
陳毅反手奪過木棍,只聽得一聲嬌呼,夏夏就已經跌坐在了地上,臉上的布條也掉落下來,露出兩個可怖的眼洞。
當初,她和宋澤以及一羣孩子被青狐騙去,爲了不然青狐等人得逞,也是爲了保護自己,夏夏選擇和青狐抗爭,最後確實是護住了自己的清白,一雙眼睛卻是被直接挖走了。
陳毅也知道這個屋子裏面大部分都是被害者,所以出手也極爲客氣,若是剛纔站着的是宋澤,看你只是簡單的木棍被奪,可是夏夏這小姑娘實在是身體太弱了。
“夏夏!你沒事吧!”宋澤驚呼一聲,趕緊趴在夏夏的身邊,小心翼翼地將夏夏扶起來。
“你帶了一個禍害來這裏,居然還敢問我有沒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