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着不慎，滿盤皆輸。
眼下赤鬼部，就是這種情況。
赤鬼法身，慘遭湮滅，造成的影響，難以估計，傷害也更深遠。
不僅所有赤鬼部中級、初級圖騰武士，實力嚴重受損，更讓素來心高氣傲的赤鬼部戰士，自信心嚴重受挫。
就連赤鬼辛夷，這名高級圖騰武士，失去圖騰之力加持，愈發力不從心。
他與鍾伯，接連交手數百回合，兩人都是硬碰硬。
一柄巨刀，密不透風，一根巨骨，呼嘯肆虐。
巨大撞擊聲，猶如雷鳴不斷，腳跺在大地上，產生一個個大坑。
鍾伯體魄巨大，體力綿長，對這種硬碰的戰鬥方式，愈發得心應手，即便再戰數百回合，依然能夠繼續維持住目前實力。
赤鬼辛夷就不行了。
他身材遠不如鍾伯魁梧巨大，如今又沒有了圖騰之力，經過數百合交戰後，體力開始跟不上。
加上眼睛餘光，發現周圍赤鬼野民士氣低落，愈發覺得不妙，必須撤退了。
心中退意萌生，赤鬼辛夷卻猛然一驚。
此時天近拂曉。
憑藉微弱亮光，他忽然發現，通都大道北方，竟有大股塵煙揚起，顯然是大隊人馬迅速奔馳。
“嗚嗚嗚~”
一陣慷慨激昂的號角聲，讓他臉色鉅變，大吼道：“是邢國城衛軍，快走！”
說罷，拼命擋住鍾伯劈來的巨刀，順勢借力，跳出十餘丈外，空中調整姿勢落地，轉身就往東南方向狂奔。
赤鬼部兩名中級圖騰武士，見勢不妙，也轉身就逃，讓氣喘吁吁的烈穆陽、陽虎兩人，一時間無力追擊。
只得將殺氣，對準來不及逃走的，十幾名赤鬼部初級圖騰武士。
而四部野民首領，原本就存着保留實力的想法，在赤鬼辛夷大吼的瞬間，就立刻逃走，同時還不忘招呼各部野民戰士。
轉眼間，戰場形勢突變。
前一刻，雙方還在激烈廝殺，後一刻，衆野民已經逃散一空。
“正是我等建功之時，大家隨我殺出去！”
硬仗難消，順風仗卻好打。
戰場廝殺，很難有多少斬獲，只有攆尾追殺，才能獲得更多的戰果。
青陽高呼一聲，聯同牟言、慕青，率領四傢俬軍一起殺出。
四傢俬軍，有五十九人，加上牟言、慕青和青陽，也不過是六十二人，卻追逐在三百多名赤鬼部野民戰士身後，大肆砍殺。
本就跑在最前面的四部野民，見狀逃得更快了。
衆人並未追殺太遠，在千丈距離就停下來。
即便這段距離，也斬殺赤鬼野民一百多人，加上戰場上被黑虎殺死的，還有戰鬥時波及而死的野民，幾乎有近三百斬獲，可謂戰果豐碩。
鍾伯指揮衆人收拾戰果，戰俘，烈穆陽卻追的沒有了蹤影。
青陽眉頭微微一皺，似乎附近還有一股赤鬼的氣息，雖然這股氣息極弱。
邁步便往不遠處，那片稀疏樹林而去。
之前，赤鬼野民，就隱身此處，莫非林間隱藏着赤鬼部探子？
拂曉的樹林，格外寂靜。
淡淡的晨霧，瀰漫在林間，沒有一絲生機。
直徑近丈，厚重無比。
明明是瑩白獸骨雕琢，卻滲透着一股詭異的腥紅血絲，赤鬼氣息，就是在這面骨盤上散發出來的。
“嗯？血祭骨盤？”
身後忽然響起鍾伯洪亮的驚訝聲。
青陽心中頓時瞭然，淡淡道：“看來這是赤鬼部中，極其重要的一件寶物呢！”
等走到跟前，青陽才略有驚訝：“竟然是一整塊巨獸顱骨頂蓋雕琢，不知是何等巨大！”
不管是何種巨獸，光是雕琢出來的骨盤，就有近丈直徑，算起來，這頭巨獸至少接近十丈的塊頭。
當鍾伯扛起這部血祭骨盤，跟在青陽身後，來到營地時，城衛軍大隊騎兵，纔剛剛趕到。
五百城衛軍，全身貫甲，手持長戟，就連身下坐騎，也都披掛皮甲，不可謂不威武雄壯。
青陽卻打不起精神，跟這些失期之人多言語。
即便率領城衛軍趕來的兩人，都是青氏熟人，他依然感覺心中有股怒火。
“青陽中士，我等來遲了！”
一個年輕的聲音，略帶歉意道。
是見過一面的衛炅，衛長青嫡子。
緊隨其後，就是子車焉息。
兩人一臉疲憊，胯下坐騎也氣喘吁吁，顯然這一路也極爲波折。
鍾伯怒聲道：“昨日既然約好，爲何此時才趕來？”
衛炅、子車焉息，頓時臉上滿是羞愧之色，又頗有難言之隱。
青陽見兩人一齊北顧，心中就有了幾分瞭然，對兩人本就是遷怒，瞬間消失，看來主要原因，還是在後面那隊人馬身上。
“罷了，罷了，赤鬼部大敗潰逃，賊首皆在此方向！”青陽遙指東南，道，“現在追擊還來得及！”
衛炅、子車焉息，低頭時，極爲震驚的看到，長亭營地周圍，佈滿了密密麻麻的獸屍、鳥屍、還有赤鬼野民屍體。
獨獨沒有看到，四家封爵私軍，陣亡的屍體存在，看到這裏兩人更加羞愧起來，人家根本不需要自己來支援。
“子車軍司馬，你帶五十人，協助青陽中士收拾戰場，我追殺赤鬼部，也有你一份！”
衛炅對青陽一拱手，轉而對子車焉息話音未落，就已經策馬奔出數十丈外。
見四百五十騎兵，隨衛炅迅速策馬而過，只留下滿是尷尬的子車焉息，青陽只是拍了拍他的胳膊，輕聲道：“子車軍司馬，一起來吧！”
青陽心中明白，衛炅留下子車焉息，並不是爲了圖謀自家戰果，更主要是要解釋今晚爲何失期。
子車焉息遲疑片刻，緊跟上青陽步伐，略帶慚愧道：“我與衛炅校尉，巳時率軍出城，本與中士一行只差三十里距離。
不想出城不久，成大夫卻又派出外甥蘇括助戰，率成氏一百私軍，竟有城主令牌，節制我等，適才若不是衛炅校尉，抗命率部先行，只怕此時還趕不到。”
不需要再多說，青陽已經明白其中緣由，人心險惡無處不在啊，看來成大夫此人也絕不可靠。
青陽低頭沉思，子車焉息卻目瞪口呆，死死盯着眼前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