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的狗狗大多是怕冷的。
黑貓有時候都懷疑它那白色絨毛真的是棉花做的,而且小白這麼聰明,怎麼看祖上也不會有雪橇三傻的血統。
只能歸因於小白天賦異稟了,智商都高到這麼離譜了,再多出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天賦也不是很正常嗎?
所以黑貓就直接了當地問了。
‘小白想不想去滑雪?’
正低着頭猛喫狗糧的小白聞言擡起頭,小小的眼睛裏充滿了大大的疑惑。
它知道滑雪是什麼,是人類發明出來的一種運動,或者說…娛樂方式。但跟它們這些貓貓狗狗沒什麼關係。
如果非要找出一樁跟狗有關的雪地運動,它只能想到狗拉雪橇。
‘我的意思是…想不想跟着小新他們,我們全家人一起去滑雪場玩?’黑貓看出了小白心中的疑惑。
原來不是要讓它滑雪。
它想不想跟着去?當然是想的,怎麼可能不想和家人一起去玩?
從前野原家外出旅行,基本是不會帶上小白的,雖然隔壁大嬸也很照顧它,但果然還是會很寂寞。
可是帶上寵物會很不方便吧?會不會給大家添麻煩呢?
‘……’小白欲言又止。
‘想去就直說,不用考慮那麼多,像一隻普通的狗一樣沒心沒肺的多好。’
小白就是性格太爲別人着想了,別說它現在是條狗了。
就算把它和小新身份互換,讓小白當主人,小新當狗,就小新那性子,當狗一樣活的沒心沒肺自由自在。而小白天生就是操心的命,當了人肯定活得比狗累。
‘想去…’
‘那就明天跟小新他們一起。’
小白髮現黑貓似乎有點興奮。
其實它自己也有點興奮,就像春日郊遊前一晚的小學生一樣,它也很期待能跟家人一起去玩。
但是它感覺黑貓和它的興奮點完全不同。
它肯定是想滑雪。
這貨平時最喜歡做的事情不是抓老鼠、玩球這些貓咪愛做的,而是看電視、看漫畫、打遊戲這些人類的娛樂活動。
這次肯定也一樣,它絕對是想嘗試人類的滑雪運動。
第二天,蕭索的寒風如往日般席捲着春日部,對小白來說,本來應該和往年的冬季沒有什麼區別。
印象中野原家是年年都會去至少一次,這種時候它是沒有什麼戲份的。但是今年的滑雪就不同了。
嗯??
小白痛苦地捂着腦袋。
什麼每年…一年不是應該只有一個冬季嗎?
按人類的時間算,小新還沒有過六歲生日呢,這樣說起來它和小新相遇應該也不過數月。
黑貓說人類的一年分四季十二個月…黑貓還說人類的一年365天…一天是一個晝夜…黑貓又告訴它人類懷胎到生小崽子通常是十個月…唔…腦袋好痛…
這一年,它被小新撿到,小新遲到了那麼多次…美伢那麼多天忘記餵飯…惠子阿姨結婚生了小仁,小葵又從懷胎到出生…
一年的時間原來這麼漫長嗎?居然可以發生這麼多事,而且這一年還沒有結束?
它一向覺得自己的腦子在狗裏邊還算靈活的,但是現在怎麼有點想不通了,總覺得怪怪的。
小白整個身體趴在地上,只覺得腦袋快要發熱到爆炸了,狠狠地錘着地面。
“喵?”
黑貓一走出門就看見小白以頭搶地,像是發了狂犬病一樣。
‘喂喂,你沒事吧?’
‘汪…沒事,只是剛剛想了很多事情腦袋好痛。’
‘你就是這樣,整天都在想這想那的,我看整個野原家的人都沒你會操心。’
這倒是事實,野原家的風氣就是粗枝大葉,無神經…心思最細膩的反而是這隻趴在地上默默無聞的狗。
‘只要一家人能健健康康、快快樂樂的在一起,又何必想什麼有的沒的呢?待會就去滑雪了,這幾天好好放鬆一下吧。’
‘嗯!’小白聞言也不再去糾結那些想不通的事情了。
而且能和家人一起快樂生活着,絕不會嫌棄時間太過漫長,它恨不得這一年永遠持續下去,直到時間的盡頭。
之前路過寵物店,它曾那裏的人談起不同種類狗的壽命,最長有二十,最短不過數載。
它想,自己差不多也就能活十年左右吧。
那時候,以人類的生命考慮,小新也不過剛成年,小葵還算是個孩子。它常常想自己死了以後小新會傷心吧?家裏會不會買一隻新的狗呢?
“啊啊啊啊啊啊!”家裏傳出美伢咆哮聲。
小白用狗尾巴想都知道,肯定是起牀又晚了。
小黑也真是,明明剛剛已經起來了,卻沒有叫他們。小白透過玻璃門往裏面一瞧,發現黑貓正一隻爪子放在遙控器上,在那兒看早間新聞不亦樂乎。
過了一會,一家人急急忙忙地跑出門。
“爲什麼每次旅行我們都會晚點啊!”
“是小新把鬧鐘給弄停了嘛!”
是小新睡相不好,十分“偶然”的在睡夢中秒關了鬧鐘,鬧鐘只響了一瞬間,整間屋子裏也只有耳朵靈敏的黑貓捕捉到這瞬間的音波,然後醒了。
本來打算出去噓噓一下,回來就把他們喊醒,結果回來跟小白說了一會話,就跑去看電視忘了這事。
反正野原家出門旅行必然因爲各種奇葩原因遲到,這是大宇宙的意志,不是它這隻小小的黑貓能違逆的。
雖說主角努力努力或許有機會逆天改命,但它沒事喫飽了改這種無聊的東西幹嘛?
去看電視節目裏播新聞的大姐姐她不香嗎?
總之,野原家還是匆匆忙忙地出發了。
‘看吧,如果不是我叫你一起去,你會有什麼下場?’
小白自閉了。
‘被忘記餵飯…’
這還不是最關鍵的,他們甚至忘了把寵物寄放在隔壁大嬸家。
此刻,黑貓和小白就縮在後備箱的一角,野原家的人甚至沒有關心寵物的去向。
‘你爲什麼會想躲在這裏?要是這個地方沒有空氣怎麼辦?’小白問道。
或者說空氣流通不夠好的話,兩隻動物在裏面一起很可能因爲氧氣不足休克甚至死亡。
‘放心,之前我試過,穩得很。’
試過?小白更擔心了。
‘下次還是不要做這種危險的嘗試了吧。’
‘我是說放好幾只老鼠進去關上一整天,出來還活蹦亂跳的。’
黑貓怎麼可能自己親自去試呢?
小白:……
不愧是你,這個傢伙虐鼠向來是有一手的。
‘老鼠這種動物最大的價值不就是用來做實驗嗎?人類的實驗室裏大概90%的實驗動物是小白鼠。’
黑貓總是知道一些人類才懂的深奧知識,小白都不知道它是從哪裏學來的,它平時看的貓和老鼠嗎?
‘貓和老鼠可不是這麼演的。’小白想起黑貓經常看的那部動畫,裏面老鼠總是過得最滋潤的贏家。
‘動畫只是動畫,又不是真……’
說到這裏,黑貓忽然止住了。
現在不就是在動畫裏嗎?
它有時真懷疑這一切都是一場夢,但是撓在身上的爪子又帶給它無比真切的痛感。
就這樣,在顛簸中,車子抵達了目的地。
後備箱空間逼仄,空氣混濁,但是小白卻覺得很開心,身邊有個同伴在,即使是這種糟糕的環境也沒有那麼糟糕了。
相反,如果它留在家裏,一隻狗面對空空蕩蕩的庭院,那該是多麼寂寞的場景?
啪。
後備箱被打開了,寒流自皚皚白雪堆積的山峯那邊撲面而來,吹散了箱內污濁的空氣。
美伢和廣志看見了如雪一樣白的小狗,還有如墨般漆黑的貓。
才記起他們臨走前似乎忘記了把寵物拜託給隔壁大嬸。
然後,隔壁大嬸給廣志的手機打了電話。說是家裏看不到黑貓和小白,她急得滿大街到處找。
原來之前美伢跟大嬸聊天時就提到過今天出去旅行,想拜託她照顧一下寵物。
大嬸記得倒是十分清楚,她瞭解野原家的風格,早上還特意爲小白和黑貓準備了喫的,怕它們沒有早飯喫。
結果美伢不僅沒過來,她過去的還找不到那兩隻了。
“真的很對不起!”美伢一邊接電話,一邊在另一頭不斷地鞠躬。
作爲小新的監護人,鞠躬道歉這一套熟練度是必不可少的。
“沒事啦,找到就好,你們要玩得開心啊。”
“嗯,我會給您帶點土產回來的。”
……
大嬸真是個良心鄰居了,反觀那一對厚臉皮夫婦……
處理完了入住的手續,放好行李,萬幸的是廣志公司建的這家員工度假村還是允許了他們帶寵物進去。
這也是託了之前黑貓和小白在春日部區的寵物比賽裏大放異彩的福,兩個“小明星”還得到了特權。
然後,就是貓和狗的滑雪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