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鼠神忍不住想,難道他們被發現了?還是說那兩個雪人兄弟發現了端倪,去通風報信了?
小新雖然夠機靈,但還是不夠老道,出了許多紕漏。
年輕人尚且如此,更何況五歲小孩?
松鼠神“委婉”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
“不會的!小紅他們不會這樣做的!我們是朋友!”
“一個剛認識的雪人,還是敵人的手下,怎麼會真心實意把你當做朋友?”
祂覺得這就是小孩子的天真之處,同時也是他們最可愛的特點。
但是在這種地方,天真是不被允許的。
天真會讓他付出血的代價。
這個代價可能是他的爸爸,甚至會是他自己。
一個持槍巡邏的衛兵走過來,它手中的獵槍也是冰雪製成的,槍管晶瑩剔透,槍托上雕刻着細密的花紋,讓人不禁懷疑這只是個美麗的工藝品。
“喂。”它叫住了小新,“在那邊晃來晃去的小個子,說的就是你。”
“不知閣下有何貴幹?”這敬語是松鼠神教小新的,用詞頗具時代感。
“有沒有看到人類跑進來?雪女大人說有敵人入侵了城堡。”
“沒有沒有。”小新直搖頭。
“那你們注意點,我現在要去處理那兩個門衛了,沒用的雪人,連個門都看不住,直接處決了。”
……
“處…處決?”
“有什麼問題嗎?礙事的話——”
槍兵握緊了手裏的獵槍,將槍口對準小新,從槍管深處散發着凜然的氣息,裏面彷彿關着洪水猛獸,只要扣動扳機猛獸就會出籠。
“連你也一起解決。”它冷冷地掃視了小新一眼。
卻看見小新拿嘴巴去含着自己的槍,像是舔冰棍一樣。
“你給我住口!真是噁心的傢伙,爲什麼衛兵裏面會出現這種怪胎!”
槍衛兵心疼地擦拭着自己心愛的寶貝,彷彿摯愛的老婆在自己面前被不認識的陌生男人侵犯了一樣難受。
“我只是覺得它看起來很好喫的樣子。”
好喫尼瑪呢?
“再有下次,我就請你喫個更好喫的東西。”
“好耶好耶!”小新歡呼雀躍,“你要請我喫什麼?”
“子彈。”它擡起槍,扣動了扳機。
biu~的一聲。
一顆子彈從小新腦門上擦過,射到他身後的牆上,一大團冰雪炸裂開來。
這是冰彈,並非尋常火槍中的子彈。
“哼。”
看到小新目瞪口呆,一副被嚇傻的表情,它才滿意地收了槍,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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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口。
雪人兄弟如雕塑般靜靜地站在兩旁,正如以往數百年的每個日日夜夜。
但和以前不同的是——
它們有了朋友。
在這個冰天雪地裏,爲它們的心點燃了一團火苗。
即使是枯燥地守在這種冰冷的城堡前,也有了不一樣的期待。
可惜現在的腳步聲並非它們所期待的。
“槍兵大人。”藍色雪人向走來的槍衛兵致敬,“您親自去打獵嗎?看來今天必定要見血了。”
“見血倒未必,但見雪是一定的。”
砰。
槍衛兵手中的雪槍發出清脆的聲音,像是玉器碰撞的鳴音。槍口處噴出了火舌,沒錯,冰槍冰彈,卻噴出了火。
這看起來十分違背常理,連山神都沒有見過這種,即使是不科學的妖術也得講究陰陽五行基本法什麼的吧?
雪槍?火炎彈。
藍色雪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驚呆了,一時間沒能反應過來。
“小藍快跑!”這時一個矮小的身影衝出來,將他撞開。
冰彈拉出一條長長的火蛇,貫穿了他的左肩。
“小新!!”
在小新左肩的松鼠神遭受了無妄之災,尾巴被燒焦了一部分,拖着大尾巴在地上跑圈圈。
小白也不得不跳下來。
雪槍兵將雪槍抗在肩上,掃視了周圍一圈,冷冷的說:“看來所謂入侵者就是你們了。正好,幾個一齊解決了吧,省的我到處找。”
它的語氣平淡得就好像是說等會去喝杯下午茶。
“小新,你沒事吧?”
躺在地上的新之助笑了笑,拍拍自己的肩膀,上面殘留的雪被拍落,露出紅色的衣服。
原來那槍只擊中了他肩上的雪。
“這傢伙運氣真好。”松鼠神不由得感慨道,“剛好打中了雪的部分。”
“笨蛋,現在才發現麼?”
雪人哥哥算是知道他這個弟弟有多遲鈍了。
“我們快走吧,別和這傢伙耗着,你不是還要救你的爸爸嗎?”松鼠神催促着他。
這個傻小子,爲了兩隻萍水相逢的雪人,放棄了大好的機會。
他們自然不打算和這個看起來十分棘手的傢伙硬碰硬。
有路不跑是傻子。
“哦?想跑?那可不行。”
雪槍兵舉起冰槍又是一發子彈射出。
雪槍?雪崩彈。
子彈沒有打在任何人身上,而是射中了通道口。
轟!
瞬間大量雪泥傾瀉而下,如山崩一樣,將通道死死地堵住。
“這是用法術高度壓縮的雪彈,能打出雪崩一樣的效果。”藍色雪人說。
“要想跑出去找爸爸,只能從我身後這個通道過去哦。”
雪槍兵一個人站在唯一的通道口,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松鼠山神沉默了。
幾百年不見,祂受困於廟中,實力不進反退。
反觀雪女,連手下一個雪精做出的雪衛兵,都有了這麼強的實力。
而且這還不止一個,這種等級的玩意兒到底有幾個?
“還有兩個,雪槍兵、雪劍士、雪法師,我們是雪女大人制作的最終兵器,並稱爲三騎士。跟我在同一水平的雪衛兵,你們還要打倒兩個。”
槍衛兵像是看穿了祂的心思,“你們現在連我這一關都過不了,還想在雪女大人眼皮子底下救人?真是癡心妄想。”
“雪崩彈我能理解,之前那個火炎彈是怎麼搞出來的?”山神百思不得其解,於是向藍色雪人問道。
“那是槍衛兵偶然發現的,一種可以燃燒的冰塊製成的。”
“什麼?冰塊可以燃燒?”松鼠神瞪大了眼睛。
可燃冰?
在場的也只有小白知道這種東西,黑貓曾經跟它提到過。
所幸松鼠神是可以跟各種動物交流的,在小白的解釋下,祂勉強理解了這個不可思議的東西。
“可以燃燒的氣結成的冰塊?”
只是外表看起來像冰,算了,就這麼理解也沒差,小白不打算過多解釋。
“小新,你去找你爸爸!”紅色雪人衝向雪槍兵,“我幫你拖住這個傢伙!”
砰。
雪槍口竄出一條火蛇,精準地命中了紅色雪人的身體正中心,火焰將他的身體燒出一個洞。
他還沒跑幾步,爲小新拖幾秒的功夫都沒有,就跪倒在地。
“小紅!”
“愚蠢的傢伙,你還沒有理解現在的狀況嗎?”雪槍兵漠視着他。
“反應力、預判能力、速度、力量…雖然你我都是雪精的造物,但是我們之間的差距猶如大象和螞蟻。”
它漫不經心地說着。
“這就是我能成爲‘三騎士’之一,而你只是個看門狗的原因。”
對面的小白狗:有被冒犯到。
“像你這種劣質品,連成爲炮灰在我面前拖延時間的資格都沒有。”
紅色雪人呆呆的跪在地上,彷彿失去了靈魂。
“喂,你沒事吧?”雪人哥哥清楚地記得,弟弟的雪精核心不在那個地方。
他們並非真正的不死不滅。
雪是它們的外殼,不管被打爛多少都不會有什麼傷害,但是裏面包裹的雪精被火焰融掉,就真的沒救了。
雪人弟弟的雪精核心沒被擊中。
但是它的心,卻被槍衛兵用言語的子彈擊穿了。
殺人莫過於誅心。
他這個廢物,連成爲炮灰,爲朋友拖延時間的資格都沒有。
“我…我沒事。”
“哦?核心不在中央麼?一發不行,就再來五發吧。”
“快跑!”衆人聞言臉色大變,但是跪在地上心如死灰的雪人已經來不及閃避了。
砰砰砰砰砰!
炎彈五連。
子彈出膛的瞬間,雪槍兵就在盤算着下一個“處刑”了。
因爲這五發子彈籠罩了雪人全身各個部位。
在它出手的瞬間對方就已經是個死人了。
塵埃已定。
然而。
煙塵散盡,五顆火炎彈似乎偏離了軌道,落在了地面上。
它預想的景象沒有出現,在一片雪白的空間中,那一抹黑色顯得突兀而刺眼。
雪槍兵不由自主地捏緊了手中的槍。
黑色果然是最討厭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