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容雪哭到虛脫了,見到洛頌歌眼淚更是止不住的流:“二太太……二太太啊……”

    洛頌歌眼裏浮上來許多同情,馬上上前握住納蘭容雪的手:“你別太傷心了。”

    納蘭容雪死死的咬住蒼白沒有血色的嘴脣,搖着頭:“我的孩子,才那麼小。到底是哪個賤人如此狠的心!到底是我得罪了誰!他們要至我孩子於死地。到底……還不如殺了我來的痛快……”

    洛頌歌無法感同身受,卻只覺得心裏悶得慌,她的手沒有溫度,像是已經死去一般,也難怪,失去了孩子,不相當於失去了靈魂了嗎。

    “別傷心了,孩子總會有,我們慢慢總會有的。”

    她不知道如何說,怎麼說,也不知道怎麼安慰。眼前這個女人的肚子裏曾經懷過自己心愛的男人的孩子,現在她失去了。她覺得同情,覺得心疼,她無法否認這種心情。

    洛頌歌拭去眼角的淚,心裏笑自己多愁善感。

    不應該早就知道她保不住孩子,此刻看到她絕望的樣子卻還是如此同情呢。

    溫暖的房間裏只剩下女人的哭泣聲,不知何時,田淨染走了進來,眼神落到納蘭容雪身上眼裏沒有任何感情:“二太太,老爺說讓您趕快回松庭,他在等您。”

    洛頌歌點點頭:“謝六姨太提醒。”

    出了琉璃居的大門,望着遠處被雨打溼了的秋海棠。那是老爺剛得知納蘭容雪懷了孩子時賞的幾顆海棠,沒想到孩子沒生下來,海棠倒是開滿了枝頭。

    心中酸澀難以言喻:“小璇兒啊,什麼時候,也在松庭栽幾顆海棠吧老爺喜歡海棠。”

    小璇兒點點頭:“太太快回去吧,老爺等着您呢。”

    回到松庭,顧漳彥坐在古樸木椅上擺弄着她之前喚人做的木玉簪,看到洛頌歌來了垂着頭不作聲。

    洛頌歌輕輕上前站在旁邊,輕擁過顧漳彥的頭在懷裏,溫柔的撫摸着。好似在安慰着,在告訴他,不必傷心,我們也會有屬於我們的孩子的。

    顧漳彥享受着此刻心愛的人給予的溫暖,暫且忘卻了那些煩惱。

    一室溫情,釀着秋意漸濃。

    琉璃居內,納蘭容雪毫無血色的臉死死盯着面前的貼身傭女:“查,無論怎麼樣都給我查,查出來我要她死!”

    傭女看着平日裏溫和賢淑的主子此刻陰冷的模樣,曉得那人碰了自家主子的底線,替那人捏了把汗。

    “太……太!我從東院找出來了……這個……”從口袋裏掏出來了一個逢着金龍的粉香囊,就是那日青煙庭送來的,香囊……

    納蘭容雪突然起身,瞪着眼睛死死盯着香囊:“就是這個……”眼淚沒有控制住:“就是這個東西……肯定是的!害了我的孩子和我……把……把新來的那個!翰子嬰給我叫來!”

    納蘭容雪已經控制不住快要瘋癲的情緒,渾身抽搐着不知道怎麼辦纔好,傭女雞皮疙瘩起了一身,不知道該怎麼辦慢慢的往後退。

    翰子嬰被叫來了,看見馬上接近與瘋癲狀態的納蘭容雪嚇得一身汗:“太太……”

    納蘭容雪臉色蒼白的像一張沒有任何筆跡的白紙:“我的……我的孩子被你害死了?!”

    翰子嬰撲通一下跪了下來,神色緊張的抓着衣角不敢擡頭:“太太明察!我只是覺得這個香囊如此華貴扔了怪可惜的所以留着了!太太您自己說的可以留着!”

    納蘭容雪起身邊抽搐邊拎住她的領子,哭着嘶喊着“大太太房裏撥過來的!你爲什麼……爲什麼要害我和我的孩子!我哪裏……哪裏對不住你!”

    撲通一下也跪在了地板上:“繼續查……查這個賤人與誰來往了!我一定要還我孩子一個公道……”

    隨後神神叨叨的起身,啪嘰,直直摔倒在了地上,衆傭人更加慌亂的去扶她……

    歐式洋房的陽臺上,矜貴的男人手裏把玩着雕刻着纏繞的龍圖像的戒指。劉海被風輕輕吹過,英俊無比的臉龐被遮住的屋檐印襯着些許陰影。無法掩蓋絲毫帥氣。

    宋櫟笑着端起咖啡抿了抿。

    對着身後低着頭的男人輕笑着:“你說……納蘭二小姐流產了?”

    男人賊眉鼠眼的獻殷勤:“是的啊大少爺,不光流產了,聽說顧老爺連看都沒看幾眼呢!”

    宋櫟忍不住笑意搖搖頭:“顧爺什麼德行這我知道,不過……納蘭二小姐想必已經恨透了顧爺,是個不錯的機會,哼,你繼續勘查,一有什麼動靜就通知我。”

    男人笑着恭維:“好嘞!少爺這事兒交給我您放一萬個心!”

    宋櫟眼中一閃而過的譏諷:“是啊。”

    頌歌自從上次去了茶樓聽過一次戲之後再也沒有去過第二次了。

    就是怕再次遇到宋家人,造成一些不必要的尷尬,這幾天,她突然收到了邀請,是一個茶話會。

    她思來想去不明白爲什麼會請她這個二姨太而不是大太太,顧夫人。

    小璇兒從衣架上拿起淺黑色薄紗禮裙,整理着:“要我說啊太太,這茶話會去的太太不是正房太太就是些商人,請您去……我覺得不妥。”

    洛頌歌點點頭:“我覺得也是,不知道那些個名媛太太不知道拿着什麼心思,若是隻是想打趣我,我也不說什麼,反正我是惹不起那些個,也不想給老爺惹麻煩,唯一擔心的是大太太那邊……”

    小璇兒輕輕嘆息着:“要是這後院的幾房太太有您這樣良善的心思,四姨太也不至於失了孩子。

    太太您這條裙子也不曉得能不能穿上去了,這是那年您從洛陽帶過來的呀。”

    洛頌歌恍然:“這麼一想,都這麼多年了啊,我……胖了不少呢。”

    換上薄裙,合適的展現出妖冶的身材,

    黑紗襯得魅惑,幾顆老式旗袍扣在胸前,雅緻與魅惑同時交纏。

    洛頌歌看着凹凸有致的身材,忍不住撓了撓後腦勺:“這……這樣穿會不會有些太露骨啊……”

    小璇兒看着洛頌歌這前凸後翹的身材忍不住誇讚:“太太真美,剛剛看着這裙子還不覺得什麼,您一穿上立馬就感覺不一樣了,真好看啊,身材多好啊,一點不露骨!老爺肯定會被迷的不要不要的”

    洛頌歌摸了摸微微發燙的臉頰:“老爺……又不是給老爺看的……我是去參加那些太太的茶話會,穿的太好看會不會被擠兌的更慘啊?”

    小璇兒笑道:“說不定呢,不過太太美貌,惹人嫉妒也是尋常事呢。”

    玉簪沒入髮絲,簡單素雅的髮飾能中和魅惑的衣着,肩上披着雪白奢華的狐狸皮草,儘量讓自己保持平日裏的低調,可是卻更加無法掩蓋住了。

    茶話會舉辦在一位闊太太的庭院裏,顧漳彥非要讓人開車專程把她送過來,下了車看到院裏的名媛太太們都往這兒瞅。

    洛頌歌有些不好意思的別過臉,小聲的跟小璇兒說:“她們都瞅我……把我瞅的老臉都掛不住了……”

    小璇兒忍住想笑的衝動:“太太您小心着點,有臺階呢。”

    進了庭院,有專門的燕尾服男侍從奉上高腳杯,透明的玻璃杯內淡黃色的液體輕輕搖晃着,她接過酒杯微微擡頭禮貌性的:“謝謝。”

    男侍從擡起頭很突然的朝洛頌歌飄了個媚眼,洛頌歌渾身一抖,瞪大眼睛,沒緩過來。

    小璇兒看到了氣鼓鼓的象徵性對男侍從揮了揮小拳頭。

    酒杯碰撞間,高貴的小提琴手擺弄着華貴的樂器,傾泄而來的樂聲流連,貌美的太太小姐間,與笑語歡聲之間婉轉悠揚。

    草坪上各式各樣高貴的長裙被風兒吹拂,時不時吹落了庭前一顆海棠樹上盛開的海棠花瓣。

    “這……這不是洛姨太嘛?!洛姨太可真是賞臉啊!沒想到洛姨太這樣的貴人也會願意來參加這樣嘈雜的聚會呀~真的大老遠來的辛苦了!”女人尖着嗓子,扭着纖細的腰肢,火紅張揚的裙子被風吹起,舉着酒杯一步一步的走過來。

    嘴上說着阿諛奉承的話,可臉上全是看不起那副樣子。

    洛頌歌舔了舔被風快要吹乾的嘴脣,清了清嗓子看清這人來意:“哪裏,能和姐妹們聊天是我的榮幸之至呢,不過,恕我冒昧,你誰啊?”

    女人突然尷尬的挽了挽頭髮:“太太貴人多忘事呢!”

    旁邊另一個胖女人突然諂媚的過來接話:“這可是我們北平富商佘家大太太!”

    被稱爲佘家大夫人的佘家太太,佘君如滿意的點點頭,對着洛頌歌笑的很諷刺,好像在說,我是正房,唉,你不是!氣人不!

    看的洛頌歌心裏窩火,轉身想離開,佘君如立馬拉住洛頌歌的胳膊:“唉!二太太怎麼要走啊?”

    洛頌歌轉頭笑道:“路途遙遠,我坐車乏了,想找座位歇歇。”

    佘君如尷尬的收回手:“瞧瞧我,真是冒犯了洛姨太!唉!洛姨太您出來還是顧爺親自叫車接送啊?”

    洛頌歌此刻只覺得腦瓜子嗡嗡的,忍不住伸手朝小璇兒求救。

    佘君如並沒有注意到面前的人已經惱了,胖女人在一旁煽風點火:“洛姨太可真受寵,只是不知道着份待遇,是洛姨太您獨一份兒,還是整個顧宅都有啊?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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