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穿到很遠,路過的柳葉楣挑了挑眉毛,低聲問身邊的傭女:“這個丫頭髮什麼瘋?”

    傭女俞翠低聲道:“聽說,慕紗庭那邊出事兒了,說是有人下毒。”

    柳葉楣挑了挑眉:“下毒?”她嘴角勾了勾:“沒想到這個低賤丫頭出身貧寒倒是練了一身好本事,竟然下毒,還差點被查出來,呵,對上洛頌歌那個女人能有什麼好果子喫。”

    俞翠輕輕道:“洛頌歌再怎麼有本事還是不及您萬分之一呢。”

    柳葉楣眼神犀利都瞪向俞翠:“洛頌歌是你叫的?都是低賤的東西,自己自覺點。”

    俞翠嚇得馬上躬身:“是,是俞翠錯了!不該直稱二姨太的名諱……”

    柳葉楣眯起狐狸般的雙眸:“知錯能改,莫善大焉,走,去如意庭。”

    端午節要到了,如意郎君倒是一片和諧,姜若雅坐在椅子上和卿和順一同包着糉子,其樂融融,柳葉楣還沒進門就小聲的咳嗽了一聲。

    姜若雅懂事,起身對着柳葉楣躬身:“五姨娘安。”柳葉楣揚起下巴:“嗯,好孩子。”

    姜若雅眯起眼睛看了看卿和順再次行禮,端起糉子葉還有米,往裏屋去了。

    卿和順見柳葉楣來了,原本的好心情也被破壞了:“你怎麼又來了?”

    柳葉楣笑了笑,自顧自的找了個椅子坐下:“哎呦,大太太好福氣,兒子聰慧還是家裏的長子,娶了個賢惠懂事的少奶奶還有個嬌豔美麗的二奶奶。”

    低聲道:“這福氣是幾輩子修不來的呢。”

    卿和順心裏還是有點開心的:“來人,給五姨太上茶水,要上好的新龍井。”

    柳葉楣挽了挽發,試探性的看了看卿和順:“你可知道慕紗庭的事?”

    卿和順不知道,迷茫的看着柳葉楣。

    柳葉楣勾了勾脣角:“顧金枝那個野丫頭給懷着孩子的六姨太下了毒,險些被查出來。”

    卿和順馬上起身詢問:“真的假的?!”

    柳葉楣呡一口新茶:“我還能騙你不成。”

    卿和順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個瘋女人,我就知道她坐不住,我不過是說了幾句話刺激了一下她,怎麼樣,老爺知道了嗎?”

    柳葉楣慵懶的手臂支撐在桌子上:“她倒是死不承認,找了個替罪羊,聽說不光有老爺,就連洛頌歌也在。”

    卿和順臉色一僵:“她也在……若是她在,恐怕顧金枝就逃不掉了。”

    柳葉楣長嘆一聲:“哎呦誰知道呢。”

    洛頌歌仔仔細細包紮着手裏的糉子,糉葉洗淨把淘好的米先墊在地下一層,放入兩顆早市新買的蜜棗,再填進去香米。

    手指靈活的在糉子上來回勾勒,很快一個小糉子就被她靈巧的包好了。

    她滿意的看着,笑起來眯着眼睛。

    門前突然走進來人,慌亂的低聲告訴她:“太太,淺語軒有動靜了。”

    洛頌歌疑惑的擡頭:“怎麼了?”

    傭人先是躬身:“昨天下午我們的人在淺語軒聽到了七姨太摔東西砸碗!不止這個,還有人在七姨太的房間的鐵盒裏發現了各種藥品,還有……牛黃丸。”

    洛頌歌起身:“她沒有丟棄?”

    傭人微微搖頭:“恐怕今天就要丟了,還有,她現在已經在收拾東西了,不知道還有什麼大動作。”

    洛頌歌猛地起身:“去,找人看住她。”

    淺語軒的牡丹花正是開的豔麗的時候,顧金枝走到盒子面前,絕望的翻開盒子裏的東西,轉身拿起布袋子往裏面丟,瞪着眼睛對身邊伺候的傭女道:“燒了它!去燒了它!”

    傭女恐懼的看着面前已經接近瘋癲了的顧金枝,害怕的想要轉身跑開,卻被顧金枝死死拉住,手攀上她的脖子,然後使勁掐住她:“你想去哪兒!你要去給老爺告密嗎?!”

    傭女被掐的紅了眼尾:“七姨太……不是……我只是去……我給您倒杯茶……您累了!您累了!”

    顧金枝眼圈紅着,緩緩鬆開了手。

    突然這時,門被推開。

    走進來了幾個人:“燒什麼?七姨太您要燒什麼?”

    顧金枝猛地擡起頭:“你們是誰!誰讓你們進來的?!這是淺語軒容不得你們放肆!”

    傭讓恭恭敬敬的走上前,伸出魔爪對顧金枝手中的盒子出手。

    狠狠從顧金枝手中把盒子奪走。

    顧金枝像是唯一的救命繩索被人奪走一樣崩潰的撲上去:“啊啊啊!你們不能!放開!還給我!”

    王管事冷冽的看着顧金枝:“七姨太,您最好吧事情一五一十我告訴我們老爺,老爺能留您一條小命兒。”

    顧金枝慌亂的被人攔住,無數隻手像是要掐死她一樣攀上她胳膊。

    顧金枝怕極了,流着淚也要罵出幾句話來:“狗仗人勢的東西!老爺養你這麼久你要去幫洛頌歌!洛頌歌怕不是和你有點什麼吧!下賤胚子!!”

    王管事瞪着眼睛:“你!來人給我扇她的嘴!”

    顧金枝歇斯底里的怒喊:“被說中了?!”

    已經有人要擼起袖子來打她了。

    她嚇得連忙大喊:“大天塌了!!下人都能給姨太太執刑了!!你們誰敢動我!!我是顧家的七姨太!我是老爺的妾!就算我化成骨灰我也是顧家七姨太!你們不能打我!”

    “放肆!”

    女人聲音響起,大紅色旗袍都貴夫人就站在門口望着裏面荒唐的場景。

    卿和順正色:“你們這羣賤東西!他再怎麼樣也是顧家的妾!說打就打成何體統?!”

    眼神撇過被幾個人拉着的顧金枝:“有什麼,就去老爺那兒一次性問個明白再交給巡捕房關押!你們隨隨便便傭刑是想給老爺惹麻煩嗎?”

    王管事恭恭敬敬的躬身:“夫人!夫人您怎麼來了?”

    卿和順冷聲呵斥:“混賬!快把人帶去見老爺!這點事情都做不好莫非老爺養你是喂狗的嗎?!狗至少還護主!”

    王管事眼神逐漸陰暗:“太太我知錯了。”

    卿和順冷笑:“哼,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去吧。”

    顧金枝看着卿和順眼中流露出求救的信號,可是她的精神崩壞,已經分不清是敵人還是朋友了。

    被拖着去了老爺的書房。

    當顧金枝被拖到了老爺書房前廳時,看到了坐在面前的洛頌歌與顧漳彥,她幾乎要瘋了:“是你!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想讓我死嗎?!”

    顧漳彥冷聲呵斥一聲:“閉嘴!”

    顧金枝眼中溢滿了淚水,試圖讓顧漳彥心軟一些:“老爺…老爺您救救我!他們污衊我的!老爺不要相信他們的那些鬼話!”

    洛頌歌面無表情的出聲:“你可知,顧家十幾年未再得子,就算有,也被奸人所害,你還記得四姨太嗎?”

    顧金枝擦去眼淚,被按在地上一動不能動:“知道!那是四姨太無福!是三姨太害的她!和我有什麼關係!你不會是想往我身上潑髒水吧!”

    洛頌歌微微搖頭,眼神落寞的看着面前的茶水:“並不,六姨太肚子裏都孩子是顧家的希望,是祥瑞的象徵,老爺已經到了不惑之年,這是對老爺至關重要的一個孩子!”

    她眼神凌厲的像根刺:“你的無知險些葬送了一個孩子的性命!!險些葬送顧家的前程!”

    顧金枝不敢相信:“不!你就是想把我往嚴重了說!不!不是我做的!不信你…你問芳姨!全是她做的!”

    顧漳彥看不下去的怒吼:“還狡辯!證據都擺在這兒了!人證物證都在!把你帶去巡捕房也要關個幾年!”

    顧金枝猛地想到了,四姨太死後……連顧家的陵園都沒進的了!

    洛頌歌臉色很冷,接過王管事手中都盒子,打開看了看,深吸一口氣。

    一堆草藥丸子還有牛黃丸,還有個購買記錄。

    某年某月某日某時,顧姑娘買了xx藥xx藥,流產專門使用的藥,一共多少多少錢。

    洛頌歌拿給顧漳彥看了幾眼:“不錯,就是這些。”

    顧漳彥拿過盒子,惡狠狠的丟到顧金枝的身上:“毒婦!毒婦!”

    顧金枝不敢置信的哭喊着:“老爺!不老爺!不是!洛頌歌!你這個賤人!”

    洛頌歌閉上眼睛看向別處,緊緊蹙着眉頭。

    顧金枝想往前爬兩步卻被人按着:“老爺,我真是一時糊塗,我沒想害死這個孩子!真的!蛙只是小讓我有些缺陷而已!牛黃丸不是隻能導致胎兒畸形嗎?我沒想害死這個孩子啊!!”

    顧漳彥冷聲呵斥:“你研究都倒是透徹!!你到底還有多少陰謀算計沒有收網!我真是……看錯你了。”

    顧漳彥對自己失望了……他對自己失望了。。

    “老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老爺!六姨太……我去求六姨太!我現在就去求六姨太讓她饒了我!”

    原本就精神崩壞的她,此刻更是絕望,已經沒法有理智了。

    顧漳彥扶着額頭,痛苦的閉上了雙眼:“來人……把她拖下去……關禁閉!!沒有我的允許不許有人去看她!接下來該怎麼處置就慢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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