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嗎?

    葉可歡情不自禁擡手按住自己胸口,隱約可以感受到下頭的心臟在突突跳動着,節奏比起以往來,都要快一些。

    喉頭滑動,葉可歡伸出手捂到臉上,內心風波久久難以平息。

    她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喜歡上一個女人,而且那個女人,還是自己的好朋友。

    這簡直,無異於是雙重暴擊。一定是哪裏出問題了,一定是的。

    “你還在嗎?”陳露露見葉可歡不再說話,便出聲詢問。

    “嗯,”葉可歡點頭,“在的。”

    “一下子消化不了?”陳露露又問。

    “有一點……”何止是有一點,葉可歡現在都快虛脫了,迷茫得無可救藥,“怎麼可能,我和她,我們是朋友啊,我要喜歡她早就該喜歡上了。”

    “可人生就是這樣,具備着很多不確定性。當然,信不信由你,你還是自己問問你自己吧。”陳露露搖身一變,成了個哲學家。

    葉可歡眉頭深深蹙着,過了會兒,忽地想到什麼,登時問:“不對啊,你怎麼分析得那麼頭頭是道的,這沒經驗的人是分析不出來的吧,我還談過戀愛來着,你甚至都沒有談過戀愛,你是沒有談過戀愛吧?”

    “我……”陳露露說話突然變得猶猶豫豫,同平時那個利索勁兒截然不同。

    “你是不是也有什麼事情是瞞着我的?”葉可歡繼續問,“我什麼事兒都告訴你,結果你卻什麼都不告訴我,這不公平。”

    “主要是,因爲,太丟臉了。而且,也沒什麼好說的。”陳露露聲音變得輕了許多。

    “丟臉?”葉可歡敏銳察覺到,陳露露的背後也藏着個大新聞。

    “嗯,就是去年我去崇源市玩的時候,和小姐妹一塊兒去喫燒烤時,對某個賣燒烤的人一見鍾情了。因爲真的太喜歡了,所以沒過多久我就表白了。但是,表白後,對方二話不說就把我給拒絕了,說我們根本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陳露露笑了下,聲音變得很低,“所以說,雖然我沒有談過戀愛,但也是明白那種感覺的吧。”

    那好像是發生在去年春天的事兒吧。

    旅遊結束,臨走那天,她鼓足勇氣,望着那個穿着機車皮衣和馬丁靴,一邊給她烤着雞翅,一邊聽音樂的女人表白道:“我喜歡你!我想和你交往!”

    結果,那人卻只是擡起狹長的雙眼瞥了下她,便淡淡開口說了一句“我對女人和你都不感興趣”,把她氣了個半死。

    “所以,這也和你放着養尊處優的大家小姐不做,卻突然跑去開燒烤店有關?”葉可歡琢磨着繼續問,“你還喜歡着他嗎?”

    “纔沒有,我只是想推翻那個人對我說的那些話而已!”陳露露立刻反駁。

    “額,”葉可歡點頭,“好。”

    “對了,最近我媽給我做了好多牛肉乾,你想不想喫?想喫的話,我寄給你呀!”陳露露迅速轉移話題。

    “真的啊?好啊!”葉可歡特別喜歡陳露露媽媽做的那些小零食。

    “那,就這樣吧!好晚了,我好睏,晚安麼麼噠!”陳露露說完,二話不說就掛斷了語音,屏幕上顯示語音通話已結束。

    葉可歡瞅着屏幕嘆氣,將手機放到邊上後,拿起劇本抖了抖。

    明日她要拍的,是一些蘇禾在劇組中與飾演女一的宋玉發生衝突的戲份。大概就是因爲之前蘇禾說話得罪過宋玉,宋玉看蘇禾不爽,就故意整她,同時,同劇組的莫嬌嬌也在邊上各種火上澆油。

    此外還要拍的就是一些蘇禾跟着齊洛一塊兒去了齊洛記憶中自己死前去過的一個地方,去那裏找線索。

    葉可歡並不太能集中精力看下去,只覺得腦子發脹得厲害,只好放下劇本,去浴室洗臉。

    陳露露說的確實都能與她完全吻合,沒有一點偏差,難道她,還真的是掉溝兒裏去了?

    再一次,葉可歡將手按到了自己心口處。假的吧?怎麼可能,無論怎麼想,也還是太荒誕了,也許,也是那什麼佔有慾作祟呢?

    此時,隔壁房間裏頭。

    蔣萊恩護完膚,坐到牀上,想起葉可歡之前在路上聽到自己說要相親的反應,若有所思地將下巴給擱到了膝蓋上。

    其實相親不相親的,她本是沒打算去的,會那樣問葉可歡,也只是想看看葉可歡如果知道自己要相親,會是個什麼反應,是會叫她去呢,還是叫她不要去。

    有時候,她覺得葉可歡對自己,就是純粹的友誼,可有時候,她又覺得,葉可歡應該是有點喜歡自己的,真的是有點捉摸不透。

    就在蔣萊恩想這些時,手機裏忽地進了條短信,是陸安發來的,說是幫她拿到了一個某品牌的限量版包包。

    蔣萊恩道完謝,順手發了條消息:“安安,你現在有沒有在趕設計?”

    陸安秒回:“沒有,在敷面膜呢,怎麼了?”

    蔣萊恩感覺自己離頭禿已經不遠,不能再獨自煩惱:“我以前是不是和你說過,我其實一直暗戀着一個人,只是後來,我把她給弄丟了,今年我又把她找回來了?”

    陸安:“嗯,然後呢?”

    蔣萊恩望着手機屏幕,撥弄着頭髮:“我還是有些不甘心只和她做朋友,所以就動用了各種招數試探她彎的可能性……”

    陳安:“效果如何?”

    蔣萊恩躺到牀上,注視着天花板上的燈,靜靜思索回道:“有時候我覺得她應該是直不到哪兒去的,可有時候,又覺得她是直的。”

    陸安:“什麼時候覺得她是彎的,什麼時候又覺得她是直的呢?”

    蔣萊恩想了會兒:“每次我誘惑她,她都眼神閃爍有點彆彆扭扭的,那時候我會覺得她是彎的。可有時候從一些聊天的細節來看,我又覺得直得不行。”

    陸安:“嗯?”

    蔣萊恩嘆氣:“比方說,她的思維還停留在我要結婚的話一定是和男人結這上邊兒。還有就是,我說有朋友要給我介紹對象,問她我要不要去見,她也沒有說不要去,只是叮囑我要注意安全。這不就是說,可以去,只要認真挑選就好的意思麼?也就是說,她對我並沒有意思。”

    陸安:“我倒覺得不一定。”

    “不一定?”蔣萊恩眉梢微挑。

    陸安:“是啊,你們這些陷入愛情的人啊,就是好容易鑽到自己假想的牛角尖中去。你認爲她不喜歡你,她又覺得你不喜歡她的,然後裝作自己無所謂,這種情況我真的見太多太多了。”

    蔣萊恩想想,脣角又上揚了起來:“也有道理。先不說了,我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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