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切的說，這是對世界的認知發生了變化。難怪仙神強者不履世俗，生命層次的進一步上升，很容易生出視萬物爲螻蟻的心思。
李牧修行之日尚短，這種感覺還不明顯。要是修行了千年、萬年，身邊的親朋好友全部都已經故去，恐怕就大不相同了。
修爲到了這一步，大家的目的都很明確——逐道。一切的行爲，都是圍繞這個核心進行的。
現在李牧有些理解，古宙大帝爲啥會毀滅自己締造的大周，開創鬼道一脈了。
既是爲了踐行大道，也是心態變化的後遺症。人在做事的時候，不會在意螻蟻的死活。
沒有是非對錯可言，一切都是爲了大道。就如同李牧此刻的大道，就是踐行天帝之路，以期修爲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至於未來，那是未來的事情。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世界觀都可以重塑，大道又何嘗不是如此？
伴隨着修爲的不斷提高，看待問題的方式也會隨之發生變化。誰也不能保證現在正確的道路，到了未來也一定正確。
看着玉碟中多出來的位面座標，李牧暗自搖了搖頭。要說這些變化和天道沒有關係，打死他都不信。
現在建立天庭，需要借鑑成功經驗，就突然捕捉到了這麼多位面座標，擺明了就是把他當成了工具人。
拒絕是不可能的，能夠成爲工具人也是一種榮幸，最怕的是連利用價值都沒有。
令人頭疼的是這些位面座標，背後究竟是何方世界，卻是一點兒信息也沒有。
萬一是深淵世界、亡靈世界，傻乎乎的一頭扎進去，那就是諸天萬界送人頭。
略微猶豫了一下，李牧果斷選擇再煉製一具分身。上一次飛昇就餵了巨獸，他可不想再來第二次。
諸天萬界雖多，可真正能夠獲得長生的世界，依舊是鳳毛麟角。大部分恆沙世界，都沒有長生。
自己所在的這方世界，力量等級雖然不是很高，但是勝在世界依舊處於成長過程中，遠比走下坡路的世界更有價值，萬萬沒有輕易放棄的道理。
……
隨手拍死了身前的白骨骷髏，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境，李牧都有些懷疑自己是都誤入了一方鬼域。
區區一處亂墳崗，就有這番景象，很難想象這方世界的人，究竟是如何生存下來的。
感應了一下天地間的靈氣，李牧臉色大變。靈氣之中，居然隱藏着腐朽的氣息。這方世界大有問題。
這樣的環境，根本就不適合修道之人生存。長時間吸收這樣的靈氣修煉，受到腐蝕只是時間問題。
頗有幾分天人五衰的意味，普通修道之人，根本就扛不過去。
此刻李牧慶幸不已，幸好穿越的只是分身，要是本體過來沾染上這方世界的腐朽之氣，搞不好就要提前遭遇天人五衰。
隨手捕捉了幾隻厲鬼，查探了他們殘缺不全的記憶，李牧獲得了關於這方世界的幾分訊息。
只可惜這些厲鬼生前身份太低，能夠了解的訊息有限，所瞭解的內容大都停留在“郭北縣”。
同他預料的一樣，此方世界的人道秩序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貪官污吏橫行、鬼怪層出不窮，王朝革鼎近在眼前。
至於這方世界究竟發生了什麼變故，導致了現在局面，那就不是幾個小鬼能夠清楚的。
凡事都有兩面性。既然是亂世，那麼李牧這天外來客的身份，也很好隱藏了。
儘管不知道自己的實力，在這方世界處於什麼檔次，但以靈氣強度來判斷，就知道絕對低不了。
直接按照厲鬼的記憶，大大咧咧的步入郭北縣城，入目的場面着實令李牧大喫一驚。
見慣了亂世，但是像郭北縣這麼亂的，着實不多見。剛進城，麻煩就找上門來了。
看着幾個拿刀大漢過來收保護費，李牧沒好氣的說道：“幾位，難到你們沒有聽說過江湖中最不能惹的幾類人麼？”
“啪！”
大刀往桌子上一拍，絡腮鬍子大漢凶神惡煞的叫囂道：“臭道士，少給我在這裏瞎扯淡。
你這樣的，老子見得多了。想要完好無損的從這裏走出去，就乖乖的掏錢。
看着不遠處喫喫喝喝的衙役，絲毫沒有過問的意思，李牧就知道這是官匪勾結的結果。
自己被盯上，其實也不奇怪。孤身一人上路，還在酒樓之中露了富，一看就是妥妥的肥羊。
要是手中多一把寶劍，扮作江湖中人，估計情況就會好上很多。
瞟了一眼領頭的諾腮鬍子大漢，李牧慢條斯理的說道：“劉九是吧？”
“沒錯，正是你……”
不等得瑟的大漢把話說完，李牧就搶先一步打斷道：“沒有聽說過，想來也不是什麼大人物。
看看你們一個個都有手有腳，不思謀取正途，居然混到攔人要飯的地步，實在是丟人現眼！”
彷彿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絡腮鬍子大漢怒斥道：“你拿我和叫花子比，簡直……”
話沒有說完，李牧手中吃了一半的饅頭，就塞進了他的口中。
緊接着被一腳踹了出去，恰好在砸在了幾名看熱鬧的衙役身上滾作一團。爲首的那名捕快，更是直接被磕掉了門牙。
如此精準的力道把控，要是還不知道踢到了鐵板上，他們也活不到現在。
原本攔路打劫的幾名壯漢，立即鳥作獸散，根本就顧不上地上的自家老大。
磕掉門牙的捕快，猶豫的看了李牧一眼，正想要上前說什麼，就聽到外邊有人喊道：“殺人啦！”
順着聲音望去，只看到剛纔多門逃跑的幾人，現在均已經人頭落地，瞬間嚇出了冷汗。
“愣着幹什麼，還不趕快去收屍。莫非還要貧道教你怎麼做不成？”
聽到李牧的話，中年捕快急忙迴應道：“是，道爺！小人馬上就去辦。”
見過狠人，像李牧這種悄然無息殺人，還若無其事的主，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臨走之際，還不忘帶走惹事的絡腮鬍子大漢。現在他已經恨死這個不長眼的傢伙，連累他跟着倒黴。
五名壓抑扛着四具屍體和昏睡的絡腮鬍子大漢，走出數百米擺脫李牧的視線之後，才緩過神來。
剛纔那一幕實在是太刺激了，完全是從鬼門關前撿回了小命。青年衙役忍不住說道：“頭，剛纔的事……”
“閉嘴，二愣子！”
看了幾名手下一眼，中年捕快警告道：“能夠撿回一條命，我們已經是賺了，剛纔的事情就當什麼也沒有發生。”
不慫不行。他們這些捕快、衙役，也就在普通人面前威風一下，在大人物眼中還是妥妥的賤業。
尤其是這種亂世之中，捕快、衙役更是高危行業。稍有不慎，就會丟了小命。
雖然不知道李牧的來頭，可是觀其出手的狠辣，就知道不是好惹得主。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遇到了狠人，中年捕快比誰都慫得快。
“頭，別的都好辦。可是剛纔發生了命案，在衆目睽睽之下一次性死了四人，怕是不好交代啊！”
秩序再怎麼崩潰，那也是秩序。朝廷既然存在，法度就要執行。一次性死掉四人，對這座小縣城來說，顯然是一件大事。
“蠢貨！”
怒罵一聲手下之後，中年捕快當即質問道：“兇手不是已經抓到了麼，還能有什麼事？”
後知後覺的幾人，瞬間反應了過來，連連稱讚中年捕快英明。
酒樓之中，遠觀這一切的李牧暗自搖了搖頭。經過這一番試探，對這方世界官府的爛，他算是有了新的認識。
從剛纔那幾名捕快、衙役身上就可以看出來，拿人頂罪這種事情，他們平常就沒有少幹。
不過想想“郭北縣”、“蘭若寺”，李牧也就不覺得的奇怪了。聊齋世界，本就是貪官污吏橫行、鬼怪叢生的世界。
要不是這方世界可能存在天庭、地府，如此惡劣的修煉環境，李牧現在調頭就走。
令他想不通的是，世界都變成這幅模樣，那漫天神佛都在幹些什麼，爲什麼不出手救世？
靈氣有毒，帶來的後果可是非常恐怖的。按照現在狀態持續下去，恐怕要不了幾百年，這方世界就會徹底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