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怕自己沒命活到參加考試那一天。
本來她連司家的家教課都不想來聽了,最後還是司文漪受墨司宸的眼神示意,答應每晚讓司家廚房給黎夏做餃子夜宵,還要在司文漪房間裏多加一張牀,好說歹說才讓黎夏答應留下來。
沈念瑤便也順理成章地蹭了幾天課.
一晃就到了週六,高三上學期第一次月考開始了。
爲了儘快讓學生適應高考節奏,月考也採取了一樣的模式,一共考兩天,依次是語文、數學、文綜/理綜、英語。
考場以每個班級爲單位,座位號打亂隨機排序。
好巧不巧,黎夏剛好坐在沈念瑤前面,墨司宸坐在隔着過道的另一排。
沈念瑤下意識地端正坐姿,全程都以十分優雅的姿態答題。
她時不時偷瞄一眼對面的墨司宸,發現他答題速度飛快,而且姿勢懶懶散散,撐着下巴坐在那裏,一會兒寫幾筆,一會兒眼神又落在黎夏身上。
而黎夏似乎對此渾然不覺,從答卷鈴聲響起,就一直保持着同樣的姿勢和動作,彷彿一個程序精密的機器人。
這兩個人無形之中都帶給沈念瑤莫大的壓力,她努力讓自己專注在試卷上,可餘光總不自覺地被墨司宸吸引,無法百分百集中注意力。
不行,這樣下去她一定會考砸的。
沈念瑤咬了咬牙,舉手示意監考老師,表示自己要去洗手間。
沈念瑤一直是年級前幾名的尖子生,監考老師對她也很放心,沒有檢查什麼,揮揮手就讓她出去了。
沈念瑤腳步匆匆地進入女衛生間,鎖上隔層,然後拿出手機,發了幾條短信出去。
她又從洗手檯上抽出幾張用來擦手的,偏硬的紙巾,在上面胡亂寫了幾個選擇題答案和兩句古詩文,然後揉成一團,捏在手心裏。
回到教室,沈念瑤經過黎夏的座位時,忽然踉蹌了一下,擡手扶住她的課桌才站穩。
“對不起。”
沈念瑤緊張地小聲道歉,剛好控制在能讓監考老師聽清楚的音量,然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繼續認真答題。
監考老師並沒在意,這種每月一次,枯燥無聊的工作,已經讓老師們學會了如何安安靜靜地打發時間,講臺上所有帶字的東西都被她默讀了一遍。
主任犀利的目光從同學身上一一掃過,這是一班所在的考場,按理說應該沒人會閒得作弊……
忽然他目光一凝,大步走到黎夏面前,從她前面的桌洞裏拿出一個皺巴巴的紙團,嚴肅地問:“這是什麼?”
每次考試前,所有的桌洞都會被徹底清空,任何帶字的資料都必須收走。
黎夏放下手中的筆,擡頭看向一臉嚴峻的主任,不慌不忙的道:“是一個廢紙團。”
“我當然知道是廢紙團!”主任憑藉多年豐富的抓作弊經驗,不停地用眼神給黎夏施壓,“這裏面是不是寫字了?知不知道我現在打開的話,會是什麼結果?”
一邊說着,一邊作勢將紙團展開。
黎夏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波動,語氣如常:“現在打開,你會看到……一坨新鮮的鼻涕?”
主任臉上一黑,將紙團裏面那層翻轉過來,果然發現了一團可疑的半透明液體,還差點蹭到他手上。
除此之外,紙團上乾乾淨淨,沒有任何字跡。
主任嫌惡地把紙團丟到地上,“你你你”了半天,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哪條校規規定,不許考生在考試期間擤鼻涕的?
是他非要把人家的鼻涕紙拆開,那不就是自作自受?
主任憋着一股氣,又往前走了一步,結果又從沈念瑤的桌洞掏出一個紙團。
不會又是鼻涕紙吧?
最近大家是集體犯鼻炎了嗎?
沈念瑤一直盯着前面的動靜,當看到主任從黎夏桌洞裏掏出一團鼻涕紙,而不是她塞進去的小紙條時,她整個人都愣住了。
緊接着,主任又從她桌洞裏摸出來一個長得差不多的紙團?
沈念瑤手心瞬間沁出汗來,這是什麼情況?
墨司宸懶洋洋地坐在她隔壁,手裏把玩着一塊橡皮,忽然彈了出去,準確無誤地砸在沈念瑤的腿上。
下一秒,她裝在褲袋裏的手機順勢滑了出來,吧唧一聲摔到地上。
整個考場的目光齊齊望過來,瞬間把沈念瑤架到了火堆上。
主任握緊紙團,眼睛瞪得像銅鈴,“誰讓你帶手機進考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