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起電話，聲音裏彷彿還帶着慵懶的水汽，“什麼事？”
墨司宸坐在陽臺的藤椅上，擡頭是夜空裏的漫天星火，耳邊是少女輕柔的嗓音，無端令他心神微顫。
他定了定神，一本正經道：“還有半小時就關閉系統了，提醒你最後檢查一遍志願。”
黎夏不以爲意，“我上週就填好了，就一個學校一個專業，還有什麼好檢查的？”
“萬一有黑客侵入系統，造成數據混亂呢？萬一有人嫉妒你成績好，偷偷改你的志願呢？”
墨司宸言之鑿鑿，“防人之心不可無，總之不到最後一秒鐘，絕對不能放鬆警惕。”
黎夏無語地揉了揉額角，他是突然得了被害妄想症嗎？哪來那麼多萬一？
墨司宸又冷不丁問她：“系統的登錄密碼你改了嗎？”
黎夏卡殼了一下，“沒有，還是默認的六個零。”
她就登錄過那一次，壓根沒想過還要費心思改密碼這回事。
結果墨司宸更加找到了理由，“我就知道你懶得改，如果其他人能拿到你的准考證號，不就能登錄你的系統了？”
黎夏嘆了口氣，“你贏了，別嘮叨了，我現在就上去檢查行了吧？”
她登錄系統，正要準備狠狠打墨司宸的臉，向他證明根本沒有那麼多“萬一”，可是剛點進志願填報頁面，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鴨子，沒動靜了。
墨司宸等了十幾秒，對面還是一片沉默，下意識地站起身來，急切地問：“黎夏，你怎麼了？”
“改成什麼了？”
“京大經濟學院，國際經濟與貿易。”
墨司宸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語氣帶了幾分慍怒，“是不是招生辦搞的鬼？他們嫌你報的考古學太冷門，想把你塞到熱門專業去？”
黎夏撓撓頭，“我是接到過招生辦的電話，但是對他們來說，只要我報了京大，是哪個專業並沒有什麼區別啊。”
好歹也是全國最高等學府，應該不會幹這麼卑鄙的事吧？
“難道是嫉妒你的其他考生？”
黎夏更不相信了，“真要是嫉妒我考得好，應該隨便給我填個垃圾學校的三流專業，反正志願系統今晚關閉，只要我沒發現，到時候我的檔案自然會被提走，除非復讀，否則這一年的心血就白費了，這才叫報復呢。”
京大的考古學聽起來好像挺高大上，但絕對是冷門中的冷門，據說全校四個學年的考古系學生加起來都不超過二十個，拍個畢業照都顯得格外寒酸。
從冷門專業調到熱門專業，怎麼看也不像是報復的行爲。
黎夏手指輕敲着桌面，看着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離關閉系統的時間越來越近，若有所思。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有人不想讓我去學考古。”
墨司宸瞬間領會她的意思，“逼得你媽媽不得不假死逃走的那羣人？”
黎夏伸出舌尖舔了一下嘴脣，眼底閃過一抹興味。
看來她這個決定，是戳到某些人的痛腳了？
那她還真就非學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