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無表情地撕開文件袋上方的封條,取出裏面的通知書一看,瞳孔驀地一縮。
房間內的氣氛驟然變得緊繃而劍拔弩張起來。
墨司宸擡頭,直視上墨老爺子佈滿皺紋卻依舊銳利如鷹隼般的雙眸,沉聲道:“您改了我的志願。”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也只有墨老爺子的身份和手段,能讓他遠在千里之外的帝都操縱這一切。
墨老爺子眸中射出精光,龍頭柺杖輕輕磕在地板上,發出一聲咚響。
“要不是我出手,難道你真要跟那個姓黎的丫頭去學什麼歷史啊考古的?”
墨司宸是他從小手把手養大,一直當做繼承人來培養的,若不是前幾年家族裏出了內鬼,害他中毒重傷,墨老爺子也不會捨得將小孫子送出來韜光養晦。
如今Z組織的勢力一再受創,墨老爺子也揪出了家族叛徒,結果墨司宸卻一門心思地開始讀書高考,甚至還報了京大的歷史系。
堂堂墨家繼承人,竟然要去學什麼歷史,這是要把列祖列宗氣活過來嗎?
墨老爺子一臉恨鐵不成鋼,“本來以你的天資,三年前就可以去讀大學了,結果蹉跎至今,還要自毀前程嗎?”
“我可以修雙學位。”事已至此,墨司宸也懶得跟墨老爺子抗爭,只是語氣平淡地說出自己的決定,“您想要我學什麼,再加一門就是了。”
“那怎麼能一樣?”墨老爺子執掌家族多年,說一不二慣了,態度十分強勢,“你之前胡鬧也就罷了,這次必須聽我的。”
“爺爺。”
墨司宸驀地攥緊拳頭,黑色燙金的通知書被他捏得微微發皺,眼神裏是不加掩飾的執拗和抗拒,“我不想去英國。”
如果沒有遇到黎夏,或許他會聽從墨老爺子的安排,按部就班地過着墨家繼承人的生活,將墨家飄揚百年的獅旗發揚光大。
但是現在他不想了。
祖孫二人一坐一站,如出一轍的鋒銳目光不避不讓,在半空無聲交鋒,火花四濺。
墨老爺子眯着眸,忽地悠然開口。
“我知道,你捨不得姓黎的那小丫頭,畢竟你這一走就是五年,中間會發生什麼變數,誰也說不準。”
墨司宸今年是跟黎夏在雲省一起過的年,墨老爺子起初還樂見其成,可當他查到了一些資料後,態度就完全變了。
他不能讓自己精心培養的繼承人耽溺於小情小愛,更不能是跟那個人的女兒……
墨老爺子深知孫子的逆反心理,便更要藏好這份阻攔的心思。
他故意激將,“如今你是剃頭挑子一頭熱,可她呢,她明白你的心意嗎?感情不是靠日日相處就能勉強得來的,爺爺是過來人,早就看破這些了。”
墨司宸被問住,向來冷靜自持,認爲自己足以掌控一切的他,眼眸微垂,若有所思。
沒錯,黎夏是那麼心思玲瓏剔透的人,她是真的不懂,還是裝出來的?
如果他現在衝到她家,和盤托出,不管不顧地表白心意,她又會怎麼應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