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興沖沖地下了樓，結果就看到客廳的地上擺着一個黑色的長方形袋子，周圍站了一圈人，一臉茫然，手足無措。
關會長執掌三合會這麼多年，手上早就沾滿鮮血，什麼大場面都見過了。
但他還是不受控制地雙腿一軟，心底像是有什麼東西飛速下沉。
他一把抓住樓梯扶手，強迫自己站直，虎目掃過衆人，“大小姐呢，不是說人回來了嗎？”
客廳裏寂靜無聲，許久纔有人壯着膽子開口：“會長，您節哀……”
“你放屁！”關會長破口大罵，“小穎還好好的，你再胡說八道，信不信我劈了你！”
“會長！”
其他人突然齊刷刷跪了下來，一臉哀痛地看着他。
“人死不能復生，您還是抓緊來看大小姐最後一眼吧。”
關會長雙腿發顫，一步步挪到那個黑色的袋子前，雙手抖得厲害，好半天才把拉鍊拉開了一條小縫。
關心穎蒼白的面孔露了出來，深深刺痛了關會長的眼球。
運屍袋似乎剛從什麼冷凍室裏拿出來，還在散發着寒氣，越發襯得關心穎的面孔一片青白，她緊緊閉着眼，不管關會長如何呼喚，都不會再醒過來了。
“黎、夏！”
關會長從齒縫裏擠出聲音來，恨不得將她抽筋扒皮，生吞活剝。
他要她爲小穎償命！
這時關會長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拿起來一看，目眥欲裂。
“你還敢給我打電話，我要殺了你！”
關會長像一頭暴怒的獅子，朝着手機狂吼。
黎夏把關心穎的屍體送回去，就料到關會長會狂怒，她的聲音依舊冷靜。
“如果不是你與虎謀皮，和Z組織合作，你女兒也不會死。”
“你心裏應該清楚，殺了關心穎對我沒有任何好處，我有腦子就不會這麼做。”
黎夏語聲淡漠，“是Z組織擔心她供出你們合作的內幕，所以纔出手滅口的。不信你可以讓人檢查關心穎的死因，是不是和在警局突然暴斃的黃毛一模一樣。”
關會長心中驚怒交加，卻又不能在黎夏面前流露出來，只能咬着牙道：“我不知道什麼Z組織，總之我女兒是被你害死的，我饒不了你！”
他掛斷電話，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吩咐手下去佈置靈堂，給關心穎準備冰棺。
“小穎最愛漂亮了，我要讓她走得體體面面的……”
關會長最後看了女兒一眼，狠狠心拉上拉鍊。
上午，黎夏去了醫院。
洛雲把胡施怡和陳佳爾安排在一間雙人病房裏，動用了墨家的關係，以最快速度給二人做了全面的身體檢查。
黎夏進病房時，胡施怡熱情地跟她打招呼，還樂天地安慰她。
“託你的福，我們還免費蹭了一次體檢呢。”
陳佳爾沒說什麼，但臉上只有劫後餘生的欣喜，並不見怨懟之意。
雖然她們倆都說不怪她，但黎夏還是認認真真給二人道了歉。
“你們想要什麼補償，儘管說出來，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都滿足你們。”
胡施怡和陳佳爾對視一眼，笑着搖搖頭，表示沒什麼需要補償的。
“你要是真覺得過意不去，就請我們喫一週飯好了。”
胡施怡朝她眨眨眼睛，語氣輕鬆。
黎夏心頭暖暖的，一口答應下來，“好，別說一週，一個月都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