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動不動地坐在這裏，低頭看着地面上的積雪一寸寸攀升。
耳邊忽然傳來咯吱咯吱的聲音，緊接着，一雙雪地靴出現在他眼前，上面還掛着了兩個毛球。
喬敬羽慢慢擡起頭，對上一張捂得嚴嚴實實，只露出一雙眼睛的臉。
可他還是一眼認出，來人正是他日思夜想的陳佳爾。
他動了動嘴脣，可嗓子像是被凍住了一般，發不出聲音來。
喬敬羽眼底迸發出光亮，猛地站起來，身上的雪撲簌簌落了一地。
他剛往前邁了一步，雙腿就像是不受控制一般，踉蹌着向前栽去。
“哎！”
陳佳爾下意識地扶住他，兩個人捱得極近，四目相對，時間彷彿都靜止在這一瞬。
喬敬羽忽然伸開雙臂，緊緊將她抱住。
“佳爾……”
他啞着嗓子開口，聲音裏帶了一絲哽咽，“我終於見到你了。”
陳佳爾被他緊緊抱着，外面天寒地凍，雪花飄飄，可她的心就像是一瞬間活了過來。
她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捨得推開他，只是輕輕拍掉他身上的落雪，小聲埋怨，“你是傻子嗎，這麼大的雪，凍壞了怎麼辦？”
喬敬羽壓根就沒想到，他的無心之舉能引來陳佳爾的憐惜，趕緊就坡下驢，老實認錯，“對不起，我不該用這種辦法逼你出來的。”
陳佳爾又生氣又無奈，“喬敬羽，你就喫定我了是不是？”
如果她真的能狠下心來，一直不出現呢？他難道真打算在這裏活活凍死不成？
她越想越氣，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你用這種傷害自己的辦法來氣我，萬一你有個好歹，你們全家又要說我是禍水……”
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就那麼差勁，不然爲什麼得不到喬三嬸的認可？
陳佳爾一哭，喬敬羽立馬慌了，飛快呵暖手心，又小心翼翼給她擦眼淚。
“別哭，這麼冷的天，眼淚會凍上的。”
果然，他剛說完，陳佳爾就覺得睫毛有粘在一起的趨勢，趕緊止住眼淚，又用圍巾抹了一把。
她眼眶紅紅的，催他趕緊走。
“只此一次，下次你就是在這裏站成冰雕，我也不會管你了。”
說完她就往小區門口走去，喬敬羽趕緊跟上。
“你要去哪兒？”
陳佳爾還沒忘了，“我媽讓我下樓買醬油。”
喬敬羽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所以你不是特意下來看我的？”
陳佳爾停下腳步，故意對着他哼了一聲，“當然不是。”
她只是爲了買醬油！
喬敬羽捂住心口，一臉受傷的表情。
陳佳爾餘光瞥見他的臉，不知爲何，心情突然就鬆快起來。
至少在這一刻，他們還能安安靜靜地共同走完這段路。
喬敬羽默默走在她身邊，忽然開口，“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
“什麼？”
“想在下雪天和你一起散步，一不小心就走到了白頭。”
陳佳爾的心口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一股酥酥麻麻的過電一般的感覺，從指尖一路蔓延到心臟，渾身上下都在顫慄。
她強忍住這股悸動，努力讓自己的語氣維持平靜。
“幼稚，這麼老土的梗你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