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幾天,她忽然接到藍謹真的電話。
“真真姐,怎麼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了幾分沉重,“小夏,我聽說……謹時回來了?”
黎夏遲疑了一下才點頭。
她還在猶豫,要不要把藍謹時“認祖歸宗”的事告訴她,藍謹真就已經苦笑。
“別瞞了,我都知道了。”
不光是她,現在整個東海都傳開了,說藍啓頭頂綠了二十年,辛辛苦苦替別人養兒子云雲。
黎夏聽出她語氣裏的苦澀,想了想,似是安慰地勸道:“沒關係,我也不是沈廷南的女兒。”
頭頂一片青青草原的,也不光藍啓一個。
藍謹真:“……”並沒有感到安慰好嗎?
“算了,不提這些,我已經來京城了,你能不能幫我個忙?”
“真真姐你說。”
藍謹真咬了下嘴脣,“我想見他。”
墨謹時雖然認回了墨家,但他並沒有住在老宅,而是自己在外面買了公寓。
藍謹真拿着黎夏幫她查到的地址,直接找上了門。
她站在門前做了個深呼吸,按下門鈴。
很快,房門打開,墨謹時看到她也怔了一下。
“姐?”
藍謹真咬着牙,神情複雜,不情願地冷哼一聲:“原來你還認我這個姐姐啊。”
墨謹時垂着眼,勾脣笑了下,語氣溫和。
“當然,不管怎樣,我們都是同母異父的親姐弟。”
他拉開門,請藍謹真進來。
藍謹真在沙發上落座,立刻迫不及待地發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爲什麼成了墨家人?”
客廳和廚房相連,中間隔斷被打造成一個小型吧檯。
是她平時在家最喜歡的口味。
聽了藍謹真的問話,他頭也不擡,動作不停。
“你知道的,媽媽在藍家一點都不幸福。既然藍啓心有所屬,那她爲什麼不可以找別人?”
藍謹真被他問住,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沒錯,從她有記憶開始,藍夫人就成了衆人口中的病人。
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裏,面對唯一的女兒也是淡淡的。
直到生下藍謹時,她纔像是變了個人似的,每天細心照顧,不許任何人接手。
當時幼小的藍謹真聽了一些親戚的閒言碎語,還當藍夫人是重男輕女,不喜歡她這個女兒。
再加上藍啓對她十分疼愛,她自然而然地和母親疏遠,甚至連帶着對弟弟也看不順眼。
直到藍夫人自殺,姐弟倆成了沒有母親的孩子,關係才漸漸緩和,成了相依爲命的模樣。
“可是……爸爸一直很疼你,你知不知道他很傷心?”
風言風語在東海流傳開來,藍啓幾乎是一夜白頭,備受打擊。
藍謹真這才憋了一口氣,跑過來找弟弟要個說法。
“就算他不是你的親生父親,可他也養了你這麼多年,你這樣大張旗鼓認回墨家,讓別人怎麼看我們?”
藍謹真神色懇求,“小時,你跟我回去,當面跟爸爸解釋清楚,給他道個歉,我們還能像從前一樣當一家人,好不好?”
墨謹時神色似乎微微動容,他繞過吧檯走出來,給藍謹真倒了杯花茶。
俊美溫和的男人站起身來,神情平靜,話語卻冷漠至極。
“姐,藍家的人,我只認你一個,別人和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