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情況依舊很不好:身上的外傷都能處理,內傷也做了手術,唯有腦部,這個人,體最爲精密的器,官,遲遲沒有反應。
蔣家已經請了全國各地的腦科專家來聯合會診,十幾個醫學界大拿匯聚一堂,最後得出的結論,依舊是要家屬做好心理準備——再也醒不過來的準備。
戚晚雲一直守在病房裏,謝絕任何人探視。這一層走廊都不許外人上來,入口處還安排了幾個保鏢把守。
最初的震驚過後,蔣父很快從悲痛中反應過來,察覺出情況不對。
蔣齊光回國後,除了私,生活方面混亂了點,但大都是你情我願,拿錢就能打發的關係,也沒有再惹出當年的禍事來。
明面上看,他就是個不學無術花天酒地的二代公子哥兒,也沒有得罪什麼人,擋了誰的道,爲什麼會遇到這樣的意外?
鬧市區,車子爆炸,這絕對是要對他下死手啊。
可蔣父這段時間的工作上,也沒有和什麼人結仇,一時間,竟連個嫌疑人的範圍都找不出來。
如今蔣齊光僥倖撿回一條命來,也不知道對方還會不會再下毒手,蔣家只能先派出保鏢,將醫院守得密不透風。
黎夏拎着兩兜水果上了樓。
保鏢見到她,自覺讓出路來,恭敬地打招呼:“黎小姐,夫人在裏面等您。”
黎夏是爲數不多的,如今能自由出入蔣齊光病房的人之一。
在腦科專家們聯手給蔣齊光判了“無期徒刑”後,戚晚雲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黎夏。
她隱約聽說,黎夏曾經用鍼灸治好了墨家的一個女傭——那個女孩也是出了車禍,昏迷不醒,最後還是被黎夏救醒了,現在還在墨家老宅做事呢。
但是這一次,黎夏卻讓戚晚雲失望了。
“伯母,蔣公子的情況和方雨琴不同,他受的傷太重了,現在強行喚醒,不但沒有效果不說,還會讓他元氣大傷。”
“他現在就像是一臺精密的機器進入了休眠期,只有等他慢慢充好電了,才能試着開機啊。”
戚晚雲眼底重新燃起了希望,順着黎夏的話往下接,“所以小光還是有機會醒來的對不對?只要,只要讓他先充電?”
她破涕爲笑,連連點頭,“沒關係,那就讓他先躺個一年半載的,養養精神。電視上不是還有昏迷了十多年的植物人甦醒的嗎,小光這麼年輕,一定也可以的。”
黎夏沒忍心戳破她的最後一絲希望。
——她的話只說了一半。其實就算是“充好電”,也未必能順利“開機”。
不過人總是要有希望的,戚晚雲身體不好,只能讓她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接受這個現實了。
她今天過來,就是受蔣父所託,來給戚晚雲調理的。
病房空間寬敞,除了躺在正中間的蔣齊光,兩邊還各有一張單人牀,用來陪護的。
戚晚雲躺在牀上,身上扎滿了金針,很快就有了睡意,闔目沉沉睡去。
黎夏坐在靠窗的沙發上,玩手機打發着時間。
門口傳來輕微的響動,黎夏走過去拉開門,問保鏢:“怎麼了?”
保鏢面色踟躕,聲音放得很輕:“黎小姐,門口來了個年輕女人,說是蔣少的女朋友。”
黎夏皺了下眉頭,直接道:“把她趕走。”
蔣齊光那個花心大蘿蔔,外面的女朋友多了去了,這時候跑來添什麼亂呢。
保鏢猶豫了下,又吞吞,吐吐的道:“可她還說,她是您妹妹,肚子裏懷着蔣少的孩子……”